有的人已經停下,距離南榮元奚的驅魂曲遠了,他們痛苦的表情也恢複了茫然。
迎春瘋狂拍着雕梁朱漆的大門喊,“齊滿月,給我開門!”
很快隆隆聲音響起,大門應聲而開,但是就在衆人要跑進門内的時候,幾乎放棄追逐他們的金甲守城者的其中一個女子,突然暴起,将斷後的燕容肖給騎上了。
是真的騎,這女子穿着一身金甲,身量也柔軟得不可思議,她騎在了燕容肖的脖子上,抱着他的腦袋就弓起腰低頭啃他的腦門。
燕容肖簡直要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旁人打不過,最多被砍上幾道傷口,他不光要被砍,還要像這樣被吸。
這個守城者在他腦袋上吸了一下,燕容肖頓時覺得自己的腦漿都被她嘬出來了,腦子嗡的一聲,手中禅杖登時朝着身上的人側頸命門處砸去――
金甲守城者忙着吸燕容肖,并沒有防備着,被他結結實實砸了個正着。
頓時從他的脖頸之上跌落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這時候林仙恢複了人形,扯過披風長袍裹住自己,圈着溫蓉蓉朝着大門裡面跑。
溫蓉蓉一路被林仙滾地滾得頭昏腦漲,幾乎張嘴就能吐出來,這感覺實在是難受極了,她沒忍住幹嘔了一聲,然後稍微遲了片刻進門,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還有沒有人追來。
“小姐快,我們得馬上進去,我抱你。”
說着溫蓉蓉就被她給扛起來了。
溫蓉蓉扶住了林仙的肩膀,正好頭沖着後面,她看到了被燕容肖以禅杖打在地上的那個女子,她頭上的頭盔掉了,如墨般的長發散落了一地。
她躺在那裡,按着自己被重擊豁開了一個口子卻沒有流出血的脖頸,側頭看向了溫蓉蓉這邊。
這一瞬間,她的表情從迷茫恢複了片刻的神采,更加像一個“活人”,沒了之前的悍不畏死,透露出一種脆弱之感,美的驚心動魄。
她看着即将進入大門的溫蓉蓉,然後動了動嘴唇,開口說了一句話。
這金疊陣裡面的守城者,都是不會說話的,連痛苦都是無聲的哀嚎。
他們并不是人,并不能發出人才能發出的聲音。
但是大門關閉的那一刻,溫蓉蓉發誓她真的聽到了那個金甲守城者說的話。
“她說快跑,跳下去!”
溫蓉蓉被林仙一抱進來,就對衆人說了那個金甲守城者說的話,衆人聞言神色各異,這話太沒頭沒尾,誰也不知道從哪裡跳下去。
這院子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方形池子,裡面是流動的活水,正是血靈脈。
衆人都圍在了池子邊,池子裡泡着蛇女和點翠。
溫蓉蓉跑到點翠的身邊,看着她在血靈脈裡面泡着,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蛇形,閉着眼小臉慘白,無意識地昏死着,身上數不清猙獰可怖,外翻見骨的傷處,頓時心疼得不行。
同樣被砍得遍體鱗傷,癱在池邊的齊滿月說,“這一次,多虧了她們,否則我和迎春都要死在外面那些人的刀下。”
迎春聞言十分鄭重的對着溫蓉蓉和南榮元奚抱拳,“二位的妖奴救命之恩不言謝,這恩情我記下了,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她們沒事,已經恢複了很多,應該快醒了。”
溫蓉蓉沒吭聲,衆人雖然身上都有傷,但是好歹至此所有活着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處。
衆人坐在一起,根據已知的一切來推斷目前的形勢,公山B開口,“我們算是因禍得福。”
他說着,看了一眼溫蓉蓉,“因為溫樓主把驅魂曲吹成了不知道什麼東西,這個金疊陣的疊境,現在已經坍塌到了一處,也就是我們現在待着的這一處。”
“是招魂曲。”南榮元奚說着,看向溫蓉蓉,十分不解的問,“你怎麼會招魂曲?”你一個未曾修煉鬼術的凡人,怎麼可能吹的出招魂曲?
他沒有把下一句質問的話問出口,在場除了嵇若,也沒有人知道不曾專門修習鬼術,并且修為強大,根本不可能吹得出招魂曲。
驅魂曲隻是鬼修入門曲,用處是禦鬼一旦失效,至少要能趕走鬼魂,這是鬼修保命最基本的技能,因此南榮元奚一學就會。
但是招魂曲,乃是比禦鬼之術,還要厲害的引萬鬼出洞的高階術法,現如今是不可能有人能吹奏出的。
南榮元奚問出這句話,所有人都看向溫蓉蓉,溫蓉蓉撓了撓頭,看着南榮元奚說,“大哥你忘了,在我們收到了仙羽令,一同來海潮國路上,雲無常曾經在半夜将我引出去過一次。”
溫蓉蓉說,“他那時候就是用兩片樹葉吹的這個調子,我那時候……學的。”
其實不是。
她那時候不會,夢裡也不會,直到在她把這金疊陣吹得山崩地裂之前,她都不會招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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