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讀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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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訓練終于結束，戚百草離去，安安才終于有空暇，在涼亭裡的石凳上坐下來，對着竈上還在散發出騰騰熱氣的湯煲發呆。安安本來還在凝視着那冉冉升騰的白霧出神，就發覺，有一個人已經悄悄在她身旁坐下來。擡眼一看，正巧對上來人黑夜裡清淩淩冰雪一般的眸子，安安驚得一怔。&ldo;今天的訓練你一直心不在焉。&rdo;若白平靜地望着她的雙眼，語氣平緩，目光澄澈，像是在追尋一個答案一般。&ldo;為什麼？&rdo;安安不知怎麼就感覺到心虛，迅速移開目光垂下眼簾，故作無謂地笑起來。&ldo;若白，你有沒有考慮，讓百草參加這次的青年賽？&rdo;&ldo;沒有。&rdo;若白的回答，永遠那麼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安安心頭一顫，沒有擡頭去看若白的表情。事實上不用看她也知道，這時候若白一定是用不容置疑的眼光望着她的。她甚至，都已經感覺到那緊盯着她的眼睛。若白沉默了一陣，終于問她：&ldo;你最近一直在刻意培養戚百草？&rdo;安安安靜地點了點頭。她早就覺得，像若白這樣總是默不作聲卻把什麼都暗自留心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她對戚百草的特殊照顧，也早就做好了被問詢的心理準備。&ldo;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讓她去，事關松柏，我不可能等待一個不确定的結果。&rdo;若白的語氣很平和，畢竟他正在陳述一個他看來既定的事實。&ldo;百草很有潛力。&rdo;安安努力不去看若白的反應。若白頓了頓，很不客氣地反問她：&ldo;所以呢？你希望，接下來由戚百草頂替你在基地的位置？&rdo;盡管早就有所猜測，但是當那點心思被若白戳穿，安安還是感到呼吸一窒。對此，她也隻能悄無聲息咬住下唇。若白盯着她看了很久，因為她低着頭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卻足矣看清楚她臉頰邊黑發旁牙齒咬住下唇的細微動作，還有她搭住桌角微微顫抖的手指尖。良久，他開口，用笃定的語氣：&ldo;安安，你有事瞞着我。&rdo;短暫的遲疑之後，安安擡起頭，迎視着若白。&ldo;若白，你很喜歡元武道吧。&rdo;若白并不詫異地回望着她，等待着她說下去。&ldo;如果，将來你因為某些原因，必須放棄元武道……&rdo;安安緩慢地帶點試探說着，清晰地看見若白深黑的瞳孔一縮，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ldo;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rdo;若白面無表情地望着她夜色裡顯得格外白皙的臉龐。&ldo;你因為某些原因必須放棄元武道？&rdo;若白好像誤會了？安安怔怔想着，下意識搖了搖頭。她隻不過想知道，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若白身上，他會怎麼選擇罷了。&ldo;如果是我。&rdo;窺見她蒼白小臉上黑白分明而顯得楚楚動人的眼睛，若白心頭一動，破天荒緩和了語氣。&ldo;我不會輕易放棄。隻要還有努力的理由，就不會放棄。&rdo;努力的理由嗎……安安在心底歎了口氣，慢慢垂下頭。母親的話，猶如不祥之兆般環繞在心頭：&ldo;……這個世界與你過去存在的世界不同，留在這裡很難保證會有怎樣的後果。&rdo;黑發在夜風中微微拂動，遮擋住她的臉頰。&ldo;若白，你……&rdo;安安本來想問，&ldo;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參賽并獲勝&rdo;，然而當她不經意擡起頭，就看見若白的眼神。‐‐黑曜石似的瞳孔裡，滿滿倒映出她的身影。即便是在黑夜裡，也是如此堅定的眼神。那是若白對她的信任。&ldo;我會參賽，我不會輸。&rdo;鬼使神差的，安安如是保證。若白奇迹般笑了一下。他說：&ldo;我知道。&rdo;……那麼，後果會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吧。安安聽見心裡有個聲音說。她若無其事地擡起臉朝着若白微笑：&ldo;我是真的覺得百草很不錯。&rdo;若白點點頭算是贊同。&ldo;以後會有她的機會，你不用太擔心她。&rdo;然後起身離開，很快模糊在夜色裡。徒留安安仍舊坐在原地，有些恍惚。直到很久以後，在漸漸炸開的朦胧的雨滴墜地聲裡，安安回過神來，呆望着竈台上的湯煲，她有些無奈地想着：如果剛才讓若白順便把湯帶走，就好了……涼亭外的地面上，正一朵朵綻開清脆透明的雨花。雨水之濃密，就像是一陣淡淡的透明的煙霧。紛紛擾擾的思緒遇上突如其來的暴雨，安安單手托腮撐住石桌面，很有些惆怅。在她看來，這樣的時候偏偏下大雨，實在不是什麼好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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