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怯怯地看向左右,如夢初醒一般,警覺地散開。和鎮上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高瞻心裡清楚,沒了婳娘,鎮上的人就沒了主心骨,隻有聚在一起才敢吱聲,隻要打散他們,他們就沒了主意。他故意重重咳了兩聲,又說:“就算要火祭,也不是你們嚷嚷就能決定的,但你們聚在一起非常危險……”
話音剛落,有人猛地咳嗽起來,他咳得太急,整張臉都憋成了紫色,慌亂間想抓住離他最近的人,那人卻“啊——”地尖叫着跑開,人群頓時亂作一團,尖叫聲此起彼伏,男人女人都像見了鬼一樣四處奔竄,有人在慌亂中被掀倒,被人踩中手掌,高瞻一見不妙,擱下喇叭跳下車,和邊庭一同沖進人群,平頭趁機跳上車,抓起喇叭:“都散開,回各自的屋!!!趕緊回去!”
這一喊,喊醒了慌亂的人,他們推開維持秩序的士兵,朝屋奔去,短短兩分鐘便如蝗蟲過境,消失得無影無蹤。高瞻長籲了一口氣,看向地上的人,他難受地趴在地上,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自己掐暈過去,高瞻不敢妄動,好在醫生及時趕來,把他擡上擔架。
“真是見了鬼了,說發病就發病。”高瞻暗罵自己烏鴉嘴,一抹額頭,竟抹了滿手的汗。
“許所長說,接下來三天是高發期。”邊庭拍了拍高瞻的背,安慰着,又掀開門簾,老嶓還跪在地上,抓着岐羽的褲腿,眼裡盛滿死灰。
暴動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哨所,許培文憂心忡忡,暴動比他想象中來得早,這一次圍住了婳娘的茅屋,下一次呢?鎮上的醫生安全嗎?會不會被襲擊?他抓着顧長願,再三思量:“你确定要告訴他們真相?他們沒受過教育,連最基本的病毒是什麼都不懂。”
“受過教育的人也未必懂,隔行如隔山,”顧長願貼近許培文,上島十天,許培文仿佛老了十歲,走路時微微佝起腰,像扛着看不見的大山,“但抗疫是人和疾病的鬥争,不是人和人的鬥争,隻有他們相信我們,和我們站在同一邊,這場戰争才能勝利。”
許培文依舊愁眉不展:“要讓鎮上相信我們能救人,光說不行,我們必須救人給他們看,哪怕隻有一例。”
“現在有了。”語音剛落,何一明就遞來病曆,“老宗,第一例送來的重症,雖然還是陽性,但各項數值都在好轉,現在靠血清和幹擾素抑制病毒擴散。”
靠血清抑制病毒擴散,這不是和……
“小猴子?”顧長願問。
何一明點頭:“對,和小猴子一樣,身體機能損毀,但性命保住了。”
“值得研究。”許培文合上病曆,對顧長願說,“你要是堅持就去做吧,這裡有我。”
他握住顧長願的手:“但隻能成功,不能傷害到我們的醫生和戰士。”
顧長願重重回握住許培文,這一握,縱使前方刀山火海,他都不能退縮了。
到鎮上的時候,已接近淩晨一點,若是往常,時間對宓沱島沒有太多意義,島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自然為鐘,但自從爆發瘟疫後,時間變得前所未有的緊要,每一分都像是上天敲響的警鐘,提醒他們盡快結束這場戰役。
鎮子靜如死水,除了靠臨時發電機維持光亮的帳篷裡還有些動靜外,隻有枭隼的嘶叫和時隐時現的海浪聲,邊庭坐在皮卡車頂,警覺地盯着鎮子各處,遠光燈依舊亮着,陪着他守望。
看到顧長願,邊庭跳下車:“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坐在車頂?”顧長願反問。
邊庭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指了指車尾,高瞻竟靠在車輪旁睡着了。“他剛睡着,我幫着守一會兒。”
“誰?誰睡着了?!”高瞻聽到動靜,倏地站起身,瞪大眼睛,懵了一會兒才驚覺說的是自己,慚愧地薅了薅頭發:“哎,我怎麼就睡着了!”
顧長願知道他累,寬慰地摟了摟他肩膀,才問起暴動的事,高瞻沒了睡意,忙說胖崽子死了,老嶓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硬拽着岐羽要火祭,結果動靜太大,被鎮上其他人聽見了,一股腦地湧來了,全聚在婳娘屋外,吵着鬧着要火祭。
“後來,有人咳個不停,把其他人吓着了,我們趁機疏散,才把人們勸回屋。”高瞻歎氣,“現在鎮上草木皆兵,個個神經兮兮的,鬧成什麼樣都不奇怪。”
顧長願眉頭緊皺:“你在鎮上有信得過的人嗎?”
“孫福運?”高瞻脫口而出,說起信得過,之前是婳娘,但現在隻能想到孫福運,孫福運就像連接哨所和鎮上的紐帶。
顧長願叫來孫福運,問他能不能在鎮上散布消息,就說傳染病不是憑空來的,是米粥鍋裡不小心混入了有毒的幽猴肉。“但不是每個人都會生病,隻要不接觸他人血液,夫妻間不過性.生活,有很大幾率不會得病,生病的隻配合要治療,就有可能痊愈,先發病的老宗已經好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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