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裕承認那具屍體就是郭淩傑,他才剛來平陽,手下人就得罪太子殿下,雖然是無意,但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治軍無方才會出現這種錯誤。
赫連裕跪下來道:“殿下,請治臣的罪。”
岑立看了看他,把他扶起來,赫連裕卻不肯起,岑立淡淡道:“不是伯父的錯,這事就此作罷。”
“可是殿下…是臣帶了這羯狗進城,臣難辭其咎,請殿下降罪于臣,否則臣…于心難安。赫連裕一直低着頭,軍人标準的單膝跪姿,賈奘咳嗽了幾聲,想要去扶他,道:“太子殿下明鑒,我家主公并非有意如此,殿下也是帶過軍隊的,長途跋而來,主公一人之力無法顧及一萬多人,今賊人已就範,我家主公也算将功補過,還望殿下開恩。”
果然文人說的話就是哪癢癢往哪撓,岑立雙手放在赫連裕手腕上,還是将他扶了起來,劉輝業在一旁道:“殿下,賈軍師說得沒錯,隻是一小小賊人,沒掀起什麼風浪,何必因為一小人,傷了君臣和氣?”
孫離看了劉輝業一眼,再看着岑立明顯僵硬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
過了許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岑立不會再說話時,他卻開口道:“五叔說的是,今天大家都累了,散了吧。”
赫連裕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殿下……”
“主公。”赫連裕上了年紀,而且他威望甚高,沒跪過什麼人,一下子跪久了有些站不住,賈奘在一旁扶着他,閉眼搖搖頭。
——
岑立來到司馬衛的房間,輕聲拉開門,聽到見司馬衛和賀知年的聲音,期間還夾雜着王病的笑聲,岑立退出房間,關上門,來到關着劉隽的房間。
在他拿到毒離開後,命孫離找了個郎中過來給他看,雖然手腳廢了,一口氣還在,躺在鐵籠裡漠視房頂,岑立進來了也是視若無睹。
岑立還是很恨他,因為他王病才會那麼痛苦。想起過去,在東宮和劉隽相處,以及後來強留他在自己身邊的種種事情,一半美好得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一半就隻有悲哀,如同現實這一刻。
岑立走進鐵籠,看着劉隽,道:“以前在草原的時候,你爹身體不好,你就一直照顧着他,其他和你一樣歲數的小孩都在騎馬射獵,你就在帳篷裡給你爹熬藥。”
劉隽已經沒有力氣大吼大叫了,劇烈地低喘着,一個字一個字仿佛從喉嚨擠出來的一樣,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爹?”
岑立道:“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傷害他?”
“因為你劉華歆,因為你不殺了我……”劉隽想蜷縮起身體,可是斷了手腳的他已經連這個最能抵擋一切傷害的動作都做不到了,他隻是把頭轉向房内,視線落在一燈火上,平靜了些許,道:“你在東宮不殺我,在汝南也不殺我,恐怕現在,你也不會殺我…你不讓我解脫,我就…不會讓你好過。”
一夜之間,僅僅幾個時辰,他的父皇的手才從自己臉上落下,劉寇就帶着大臣聯合逼宮,廢了他這個還沒來得及繼位的太子,曾經隻會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堂弟取代他的位置,國未破家已亡。
仇恨如一把锉刀,在每一個看似和平的日子鍛造出一個堅忍的劉隽,他要劉華歆也親身經曆那種絕望的滋味,所以他放了一把火,了結前仇恩怨,即使後來他被崇延出賣亦不痛不癢,淪為奴隸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也能睡得安穩。
他的靈魂已經得到救贖,隻想靜靜等待肉體的死亡,那個為仇恨而生的劉隽已經沉睡,可是那一日,陳澈雲又把他喚醒了。
還是因為劉華歆。
岑立低聲道:“我爹已經死了,趙國亡了,我不是東宮之首的太子了,王病也已經被你折磨得快死了,你覺得還不夠嗎?”
昔日手足之情,今朝形同陌路,窮回首,圖一聲感慨。岑立一直覺得有愧于人,幹不來親手抹殺曾經隻敢仰望的背影,當劉隽站在熊熊烈火前傲視自己時,他一點都不難過,甚至有種解脫的扭曲的快感,他想,欠的,總算還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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