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晚盛裝走到洞房,甩了甩因酒喝多了暈乎的頭,開門。
案上擺放的五谷和合卺酒全部灑在地上,像被台風席卷過後一地狼藉,劉晚還未清醒,并未聽到斷斷續續的喘息聲,他搖搖晃晃走去點起紅燭,精心布置的房内亮了起來,映朦胧醉眼裡的是兩具疊加在一起□□的身體,伴随着喘息和痛苦的嗚咽聲,瞬間就炸醒了新郎的酒意。
劉晚踉跄了一下,走到榻前卑微地顫抖着問道:“爹?爹?你在幹什麼?”
劉老此時還是大醉狀态,根本沒聽到兒子的話,像一匹發狂的野獸不斷撞擊身下的女子。劉晚看這驚悚的畫面,不顧父親還有沒有回應就沖上去推開他,劉老“好事”被打斷,吼道:“逆子!這個女人是我的!”
劉晚出了名的孝順,從小對早早失去伴侶的父親言聽計從,甚至連這樁婚事都是劉老的主張。
他為了讓父親開心,娶了一個陌生女子。
劉晚懦弱地跪在自己高大偉岸的父親腳旁,抱着他的腿,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爹……她是您的兒媳啊!”
“兒媳?哈哈哈哈哈哈哈”劉老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大笑了一會兒道:“老子讓你娶她,是因為她不願意嫁給你老子我,老子看她第一眼就愛上了,否則這等美色,輪得到你享用?”
“爹……你……你”劉晚痛苦地蜷起身體,抱着頭,不認識般看着自己的父親,半天說不出一句無情指責的話,畢竟是親生父親,從小拉扯他們兄弟二人長大,血濃于水的養育之恩,以及百善孝為先根深蒂固的觀念,他竟一句狠話說不出來,依舊是卑微地乞求:“你……這樣哪裡對得起娘……”
明明想要指責痛罵,到口卻又是設身處地為父親考慮的話。
他就是個軟弱的人,一直都是,甚至被人利用娶一個父親的女人,也完全沒有一鼓作氣跟所有可悲可笑的事鬥一鬥的想法,完全沒有。
劉老或許也是醉得厲害,又或許不是。總之他把大兒子踹到一邊,又要朝塌走去,誰知他才轉身,“嘭”的一聲,那個身上全是淤青抓痕的女子,一頭撞在案角上,像隻斷線的傀儡倒了下去。
血蔓到劉晚腳下,整個喜氣洋洋的婚房充斥着血腥味。
劉晚吓得滾到門口,那血卻不放過他一般追着他流去。
到處都是血,鋪天蓋地而來,劉晚已然瀕臨崩潰,抱着頭大哭大叫:“啊啊啊啊!!!”
前堂劉平和最後幾位客人作别,他酒量大,倒也不算醉得不省人事,突然聽到凄慘駭人的尖叫聲,幾乎是聽到的瞬間他就認出是哥哥的聲音,顧不得新婚習俗,轉身跑進哥哥的婚房。
那是他一輩子也不曾忘記的場面,哥哥抱着頭在房門口發狂地往前爬着,而房内的父親,抱着一具□□的屍體忘我地念着:“蘭琴,你怎麼又冷了……”
“後來我哥哥就瘋了,嫂嫂死了,喜事變成喪事。我爹……不!那個禽獸,把我哥囚禁在家裡,我一直在照顧他,我的哥哥……”說到這裡,劉平把臉埋在手裡,邊哭邊道:“我一直喜歡到不敢去毀掉他幸福的哥哥,我最愛的哥哥,一個月後就上吊死了,留下一張紙,寫下那夜所有可笑的事情,後來那張紙被禽獸發現,他要殺我滅口,我被打斷了腿,半夜爬出家。”
斷了一隻腿的劉平不敢回家,爬行太久讓他雙手見骨,可是他沒有停下片刻,一直翻過幾座山,餓了靠着秋天的野果果腹,渴了就喝溪水解渴,自己把腿骨接上。秋季過去了,天凍地裂的山洞差點把他凍死,雪蓋在他身上充當竹席棉被,他累了就睡,直到燕子啄得他臉生疼,醒了,冰化了,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一瘸一拐地翻過山,他走了很久,也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麼爬過來的,有一次他累昏了不知又倒在半路的哪裡,醒來看到兩塊墓碑。
劉晚和劉平,死了還葬一塊。
他回到那個地方。他在所有人心中都是死去的人,他有斷袖之癖,新婚當夜殺了情敵嫂嫂,霸占自己親哥哥一個月,然後被劉老發現,正義凜然的劉老便手刃了這對奸夫淫夫,并聲稱斷絕了父子情誼。
劉平一個人,面對所有人的嫌惡和不齒,沒法為哥哥報仇,就找了個離家近又不會被發現的山洞裡,等待時機報仇。
“就在三日前,小北勘察地形時發現了我,他聰明有心計,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就把所有事告訴了他,希望他幫我,為我哥哥報仇雪恨!所以,是我殺了那禽獸,把他搬到這裡,是因為這裡是我娘和他相識的地方,我要他到了另一邊,被我娘吞肉碎骨!”劉平說到最後的音都是抖的,他又瘦又黑,臉憔悴得不想個活人,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着恨意,洶湧澎湃地全部都發洩出來。
“昨天申時,小北幫我買通了那個禽獸的新女人,那個女人也是被禽獸逼的,我和那女人趁他喝下蒙汗藥,一起把他釘死在榻上。我們把屍體藏到我的山洞裡,我還是覺得不甘心,不能夠讓他就這麼輕易死了,要讓他永生永世不得投胎做人!後來我殺了那個女人滅口,小北來找我,他開始不同意我那麼做,氣得當場就走了,我自己一人,把兩具屍體綁在一起,真是痛快啊,可我還是不甘心,我要他永生永世被我哥被我娘詛咒,我就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供奉在我哥的墓前,可是我哥哥他不喜歡這些東西,我就又拿走了。他不是愛搞年輕女子那?我就把他們釘在一起,後來我發現那個女人肚子有孩子,我就把那個孩子剖出來,真是痛快啊哈哈哈哈哈哈”
被綁着的人有一兩個膽小開始作嘔,奈何有塊布堵着,嘔不出也咽不下,可真是苦得緊。
一向冷漠膽大的岑立聽着劉平那駭人的笑聲,問道:“供案的屍體,是你和小北合力搬上去的?”
這是小北早就聽過的故事了,然而再聽一遍還是會忍不住心痛地揪在一塊,搶過劉平的話道:“殿下,還是由我來說把,他…”
“小北,我都叫你别說了!殿下?哈哈哈哈哈哈哈扮演皇帝遊戲嗎?喂,我告訴你,就是我。”劉平笑停了一會又開始笑,指着岑立道:“小北早就告訴我怎麼潛入這裡了,我就趁他們吃飯,偷偷把屍體神不知鬼不覺搬進來,可惜後來還是被小北發現,但是他已經阻止不了我了。那群飯桶用完膳就被小北支出去,一切就都發生了。”
岑立音調瞬間拔高:“你這是為了把殺人的罪推到我們身上!你竟然連小北都算計!你太不是人了!”
這樣小北看到屍體後就“發瘋”也解釋得通了,他根本就是在袒護劉平,把一切都推到神鬼身上,都是為了誘導别人去查這座破寺的來由,如果真被小北幾句話牽着鼻子走,查到最後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真相大白的一刻。
這也是小北想不到的,王病這人神鬼不信,偏偏就要從他身上下手挖出真相。
所以這一切都是巧合,小北突然“發瘋”真正的原因并不是看到那三具屍體,殺死白青佯的人卻是早已認出王病身份的小北;劉平這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人,和小北兩人惺惺相惜,為彼此籌謀劃策,劉平大仇得報,小北也得償所願,不出意外最後這些事都會變成鬼神作怪、白青佯意外溺死,一切都這樣偶然又合乎常理地過去。
歸夢(4)
故事講到此就算結束了,劉平人已經平靜下來,剛剛又哭又笑的人仿佛換了個人,雖然還是落魄至極,“不管是或者不是,現在都不重要了,我隻想要回我的東西。在山洞裡的,被你們搶走的屬于我的東西。”
王病心髒鈍痛,下意識握緊血肉模糊的手,他剛剛一直在聽沒有插嘴,說出來的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顫抖:“我沒有拿走,還在那個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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