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程聲的胳膊開始打哆嗦,央求着:“别說了,求求你,别說了。”
張立成轉頭拿那副骨碌碌上下轉的眼睛打量程聲,又問:“那你和我兒子誰是幹的誰是被幹的?還是換着來?”他琢磨着,看了程聲消瘦的身體許久,像是恍然大悟:“你這麼瘦,又不如張沉高,肯定是你被幹。”
他又瞧上程聲的臉,想到他家裡,好像在某些方面扳回一局,點着頭感慨道:“張沉搞同性戀能搞到你這樣的也不虧,我兒子太好強了,什麼都要最好的,哪怕搞男人也要搞最好的男人。”
程聲騰地站起來,想往出走,可緊接着外面的門微弱響了一聲,張沉拿着繳費單走進來,腳步聲很輕,很溫柔,程聲聽着這樣的聲音怎樣也無法把剛剛張立成的話和張沉聯系在一起。
屋裡瞬間靜下來,張立成靠着輪椅的背佝起來,閉上眼抿起嘴,悠然自得曬太陽。
張沉看着對面身體止不住打戰的程聲,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輕聲問:“你怎麼了?”
“沒事。”
張沉知道有事,卻沒問什麼多餘的話,最終隻拍拍他的肩,說話語氣放緩放柔和,“跟你說别來,你非要來。”
第49章回家2
墓園在城郊,沒人管理,風吹日曬倒了好幾座碑。四周種着層層冬青樹,這座墓園因為離城中心遠才免于被夷為平地的命運,裡面也不大講究,地上蓋着一茬茬枯黃短草,裡面稀疏立着排排青灰色石碑,遠看卻是黑壓壓一片。但仔細看,一塊最普通的石碑旁打了排紮眼的木樁,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在惡作劇,可再看,那排木樁正好打在墓碑旁,等齊等寬等高,好像要和那碑的主人共存亡,或是要守護她。
晚上去墓園時程聲精神一直不好,黑夜裡張沉看了他很多次,最後猜張立成跟他灌了些不入耳的難聽話,于是把他往自己這邊攬過些,眼睛看着黑夜裡的碑,話卻是對他說:“我爸那人神經病,他跟你說什麼都不用在意。”
程聲輕輕說了一句“好”,卻猛地跪在李小芸墓碑前,連着磕了好幾個響頭。
原本在另一排碑前燒紙的海燕聽到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大跳,等聽清這一陣咚咚咚原來是程聲對着碑磕頭,倒是松了口氣,嘴裡嘟囔着:“有錢沒錢,有權沒權,該難受該愧疚倒是一樣不少,沒比我們好到哪裡去。”
旁邊的張沉站得筆直,朝墓碑的方向輕輕叫了聲媽,周圍寂靜得慌人心,這短短一聲在黑夜裡還生出回音,張沉忽然想起那些贖罪的佛經,他以為沒必要,因為已經過去太久,久到他快要忘記這個人的臉,再看到這張新面孔時他已經不想再記起這些事,他全都快要忘記了,小時候說他神經病的老師、冬天把他扔在山上的一群小孩、因為同性戀避着他走的老人,張沉早已不記得這些人長怎樣一張臉。于是他又輕輕對着媽媽的墓碑說:“你原諒他吧,這個人比我還倔,你如果不原諒他,他這輩子都要和自己過不去。”
說完他把手搭在程聲肩上,另一隻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頭發,在空蕩蕩的墓園裡說:“我替她原諒你了。”
他們三個人燒了許多紙錢包袱,張沉程聲在這座碑前燒,海燕在緊挨着的另一排碑前燒,嘴裡念叨着:“明明,我對你可夠好了,這麼多年還沒忘記給你燒錢,要知道我自己都沒什麼錢可花。”
她拿手裡的拐杖戳墓碑,耳邊全是程聲剛剛咚咚咚磕頭的聲音,忽然就笑了,朝着墓碑的方向說:“明明,我總以為你死得早,死得可惜,可你看,活着也沒什麼好,程老闆這麼有錢有勢有學問一個人,不也和我們一樣痛苦地活着熬着嗎?你這樣想,有沒有舒服一點?”
空蕩蕩的墓園裡回蕩着她的話,一旁程聲撲通一聲坐在墓碑旁的枯草地裡,手指時不時在身邊這座粗粝的石碑表面摩挲着。
張沉把下午買來的東西全燒完,從随身包裡拿出一隻鐵盒,把從療養院出來後洗好的照片挑挑揀揀放進去。
程聲靠着墓碑,雙手抱着摸着,臉上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他聽到叮咣的聲音仰頭去看張沉,正好看到他手裡一沓照片的邊角,啞着嗓子問:“你在幹什麼?”
“給我媽媽看。”張沉動作很緩很輕,總讓人以為被他摸到的東西都被他愛着,吉他、鋼琴、人、甚至連照片都不外如此。
他把挑好的照片一張一張放進去,跟底下的程聲講起來:“我媽從來沒出過雲城,連省會都沒有去過,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出去,所以我每去一個新地方就拍些照片寄給她,希望她能去世界其他地方走一走。”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家族修仙:我是一代老祖轉世 聽我忽悠,地球真是一艘宇宙飛船 我是德系戰車道學校隊長 影後在線當黑粉[娛樂圈]+番外 霧之都的迷霧少女 穿成反派的小丫鬟 一念如初 末日降臨:我在極夜世界無敵了 偷聽豪門女兒心聲,全家起飛 人美性子野 招惹 我就是大佬失散多年的白月光 時法醫的婚後手劄 科技打造巅峰華夏 面具下的誘惑 不撕逼不玩陰,女配層次你攀不起 當抑郁症患者進入恐怖遊戲 夢幻西遊:玄幻單機玩家一夢暴富 非典型求生欲[快穿] 鼠疫+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