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都覺得對女人動手的男人是最沒品的。可是那天我不記得我自己非常沒品地踹了她幾腳。婊子,婊子。我在心裡惡狠狠地重複着這個詞。&ldo;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rdo;,&ldo;我不願意賺你的錢&rdo;,&ldo;因為我喜歡你&rdo;……這些話在一秒鐘之内判了我死刑,為了這些話,我背叛天楊的同時也背叛了我自己‐‐我連我自己都已經背叛了還在乎背叛别人嗎?那些日子裡我就是靠着這個混賬理論一次次地跟她上床,像隻見了骨頭的狗一樣下賤地貪婪着她慘然的妩媚。可是現在你明白了,那些話不過是她的廣告詞,是她的促銷手段,是她的注冊商标,她排練了無數次,重複了無數次,什麼時候歪一下頭,什麼時候微笑,什麼時候笑得燦爛一點什麼時候冷笑她全都胸有成竹爛熟于心,隻有你,隻有你這樣的傻逼才會以為那隻是對你一個人的。笨蛋,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ldo;市場&rdo;嗎?&ldo;因為我喜歡你‐‐&rdo;後面還有半句是要你自己領會的‐‐&ldo;所以你買單吧。&rdo;&ldo;婊子。&rdo;我重複,&ldo;媽的,婊子。&rdo;找不到一朵相送的野花(5)然後我聽見她哭了。她擡起臉看着我,眼淚沿着她的臉頰緩慢地向她的嘴角移動。片刻的寂靜。她在臉上抹了一把,說:&ldo;你打死我算了。&rdo;我蹲下身子,想把她拉起來,她就突然緊緊地摟住了我。&ldo;江東。&rdo;我感覺到了她的眼淚,&ldo;江東我想死。&rdo;&ldo;胡說些什麼。&rdo;該死,真是蠢得無可救藥,這種事還用得着我教你。我對自己說:你應該說‐‐那你就去死吧;懂嗎?看看她下面還能怎麼辦,看看這賤貨她到底還有多少台詞來應變‐‐但是她在哭。她在發抖,像小時候我們用彈弓打下來的鳥。那時候媽媽特别喜歡她來我們家寫作業。她的睫毛垂着,我伸長了脖子,隔着小方桌想偷看她默寫的生字。于是她的眼睛就從睫毛下面亮閃閃地露出來,外面走廊上孩子們的笑鬧聲格外地響,&ldo;梁東和方可寒談戀愛喽‐‐&rdo;我看着她的臉,細細地,一點一滴地凝視。飄滿灰塵的燈光模糊了她臉龐的輪廓。面色蒼白,臉頰上有小小的一塊青,我輕輕撥開她散落在臉上的頭發,小心地打量着它‐‐準是剛剛從平衡木上掉下來的時候磕的。&ldo;疼嗎?&rdo;我問。&ldo;江東。&rdo;她靜靜地說,&ldo;你走吧。我和一個初三的男孩兒約好的,他十點過來,就快到了。&rdo;&ldo;方可寒。&rdo;我說,&ldo;你為什麼這麼下賤?&rdo;我低下頭,我吻了她。我長長地、小心翼翼地吻她,她的舌尖一點不像我記憶中的那麼邪。陳腐的籃球味沖進我的呼吸裡,周圍真實存在的一切變成了一種帶着腐蝕性的液體潑在我的視線中。我放開她,落荒而逃。媽坐在客廳裡,電視開着,是瓊瑤劇。&ldo;回來了?&rdo;&ldo;嗯。爸不在?&rdo;&ldo;去學校了,說是跟唐主任有什麼事兒。&rdo;&ldo;噢。&rdo;&ldo;你今天是不是特别累?&rdo;她端詳着我的臉。&ldo;沒有。&rdo;&ldo;累了就睡吧。也别天天熬。餓不餓?在學校吃飽了嗎?&rdo;别對我這麼好,這種時候我受不了别人對我好。我想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沒有像平時一樣走正門。一個古怪的念頭浮上來,怎麼也甩不掉。那天晚上我真希望我自己不是我,而是一個故事裡的角色。我真希望一覺醒來自己躺在籃球館的地闆上,身邊有肖強在投籃,有天楊和方可寒在歡呼。這時候一個陌生人出現在橙黃色的看台上,清清嗓子喊一聲:角色們過來集合了……我保證頭一個跑向他或她,這個混蛋故事的混蛋作者。這樣我和所有人的關系都可以重新定義。那天晚上,我就是這麼沒出息。沒錯,重新定義,我做夢都想。除了重新定義我對天楊的愛。就算這愛不過是誰的創造而已,所謂的上天,所謂的神,所謂的命運,或者我臆想出來的作者。但我知道那是愛,讓我輕輕一想就心疼的愛。我坐起來。撥通她的電話。&ldo;我。&rdo;&ldo;一聽見電話鈴我就知道是你。&rdo;&ldo;太誇張了吧?&rdo;&ldo;真的。你打來的電話,鈴聲響得和其他人打來的不一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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