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瞧着,是外婆和大舅媽,姨娘,還有自家婆婆坐在卧室裡閑話家常。
房梁上的風扇呼啦啦吹着,帶來一股涼風,江書雅見外面熱,抱着糖糖坐在卧室外側,裡間卧室裡的話不斷傳出耳中:“青青的父母真的是難得的好親家,開明又明事理,當口承諾,六萬彩禮分文不拿,全部給青青帶回來,而且還額外給兩萬做陪嫁,真的是給我們長臉了,所以先前要的三金,我們也給買了,我想着他們家既然懂事,我們也就痛快應下了,将來還要走動,也不能别别扭扭,這兩好各一好,先前鬧的不愉快,也就散去了。”
聽出來聲音是來自姨娘,她今日很是興奮,如今兒子成家,難掩心中激動,把前段時間與親家商讨的内容脫口而出。
這時外婆歎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找個好親家當然不容易了,話說娶妻娶賢,哪裡能光看長相,漂亮能當飯吃不,找個安心過日子,持家有道就行了,有些活怎麼都能指望一個人幹呢,青青這孩子孝順體貼,哪次來了都是帶些東西孝敬我,吃的喝的,看的出是個心眼好的。”
這時婆婆拍了拍大腿,有些懊惱:“我家那個如今生米已煮成熟飯,那丫頭是倒了油瓶都不扶的主,天天指望我燒飯,我家裡家外的忙活,她真的是一點都不體貼,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昊昊如今回來,我都打算讓他把婚離了,誰知那小子說,他爺爺不會同意的,我才是他親媽,他竟然隻聽他爺爺的,氣死我了。”
這是婆婆的聲音,江書雅突然站起,看向卧室門簾,裡面的人确實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此時的她一陣慌亂,本是無心想聽牆角,卻聽到了最真實的話。
随後又聽見外婆的聲音:“如果昊昊不喜她是因為那六萬彩禮錢的事,那也應該把那錢還完,再講離婚,那畢竟是他爺爺出面拿的錢,有那底氣不同意,當初你家那兒媳纏着昊昊的時候,你怎麼不阻止呢?一個巴掌拍不響,人家拿刀逼着你們了,昊昊管不住自己,經不起誘惑,這能怪誰,先找找自身原因。”
江書雅有些精神恍惚,心裡在顫抖,原來有那麼多人不喜自己,站在這裡就是一個笑話,咽了咽哽咽的淚水,欲哭無淚的看向懷裡的糖糖,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出媽媽的表情,有些不妙,裂開嘴巴正要哭出來,她慌亂的抱起糖糖向外走去,迎面看見從後屋走來的章小慧,看出她的不對勁,章小慧尾随而來。
一路從後屋跑到一處荒地,這一片很多參天大樹,遠處一條條葡萄架子,懷裡的糖糖哭聲不止,跑累了,停在一棵松樹下蹲下來失聲痛哭起來。
兩個人,一大一小,失聲痛哭起來,像是比賽似的,聽不出高低來,站在身後的章小慧緩步走來,拍了拍江書雅的後背,輕聲道:“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好的話了,說來我聽聽,或者是……還是哪裡不舒服,說着遞過來一張紙巾。”
哭聲持續抽噎着,江書雅擦了擦淚水:“小慧姐,我堅持不下去了,這個家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那麼多人都不喜歡我,我想我該走了。”
看着藏着那麼多心事的人,章小慧于心不忍,雖然她從來不曾告訴過自己什麼,小雅婆家人的秉性她是清楚的,門口人的不待見,和那些風言風語,再有自己所看見的,她又怎能不知呢?
看見她難過的樣子,順勢把她懷裡的糖糖搶了過來,拉起她起身,輕聲責備道:“不喜歡你的人都是那一類人而已,她們是一家人,自然是一體的,你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在這裡傷心難過,我們既然都不完美,又怎麼能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呢?”。
江書雅咬了咬嘴唇,眼睛像桃子一樣紅腫起來,章小慧幫她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你那麼美好,很多時候我都好羨慕你,羨慕你能幹,羨慕你漂亮,羨慕你有資源,有時候我都感歎你是上天派來幫助我的天使,既是天使,又怎麼能輕易落淚呢?走吧!吃飯去,吃飽了回家睡一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些話雖然誇張,但還是被逗笑了,江書雅走到河邊用涼水洗了洗臉,跟在後面。此時她還不能離開,至少現在不能,離開就相當于放棄,想想那大梗上蓋的房子,還有那産權證明,和一張沒有拟訂好的協議書。
來到姨娘家,院中已擺了幾張圓桌,冷菜已上桌,長輩落座後,衆人才紛紛找位置坐下,江書雅抱着糖糖沒有随婆婆坐在一桌,坐在一個陌生人旁邊。
這時婆婆走了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和昊昊當初結婚時,張青和劉凱給你們買了幾束花,就是現在樓上客廳茶幾上擺放的幾盆塑料花,這個人情得還,你不要買同樣的東西了,明天是正日子,你出個五百塊随禮,可以拿給我,我來幫你給劉凱,或者是你自己給他也行。”
江書雅擡了擡眼眸道:“我今天沒有帶錢來,要不你去問黃明昊身上有沒有,讓他直接給劉凱豈不更好,如果沒有,我明天直接給張青也可以。”
聽完婆婆臉色微變,一陣紅一陣白,見衆多人在場,不好作,咬牙切齒的離開。
各種菜品紛紛上桌,章小慧暖心的給她盛了一碗米飯,又要了江書雅帶來的嬰兒輔食包,找了碗,給糖糖煮了一碗小面,那面條很軟爛,非常入味,糖糖吃的一口接不上就哼哼,兩隻小手,手舞足蹈起來,要直接上手,引得同桌上的人,笑聲連連。
在給糖糖喂飯之餘,江書雅也顧不上酒桌上的冠冕堂皇,客套俗話,大快朵頤夾菜吃,其他人見此情景,也不再主動寒暄,随意動筷吃菜。
隔壁圓桌男客居多,外公,大舅,二舅,黃明昊,劉凱,還有幾個不太熟的同村長輩,推杯助盞,客套寒暄,黃明昊的幽默風趣,引得幾個舅舅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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