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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頁(第1頁)

若不是這回自己搶先做出放浪之态,南楚皇帝再殺自己就讓人議論他是為了顔面破壞邦交,自己隻怕沒有那麼容易過這一關。三王子棕色的眼睛裡轉過幾道光,想起了另一個真正刻在他心上的美人。瑤昆嗤道:“南楚皇帝雖然美,卻是有自知之明的美人,美人一旦自知,就會把美貌當成刀來用。輕則傾人城,重則傾人國,這樣的美人是禍水,沾上了不是傾國傾城就是傾家蕩産,我是絕對不會動心的。美人,還是不自知的好。”而此時萬丈山巅,雲中濕潤的霧氣沾濕駿馬頸毛,車駕停下,祭壇在百級台階之上,至高之處,隻有帝後二人能登上祭壇,向蒼天報功祈願,俯瞰衆人。田彌彌與蕭尚醴并行,在階梯盡頭,走上高五丈的石祭壇。雲在身邊,天在觸手可及處,雖然擁着厚裘,卻都感覺寒冷。那高處的寒冷浸入毛骨肌理,一直冷到心底。祭壇上有祭品與酒,帝後不言不語,取酒敬祭,然後下拜。蕭尚醴道:“今日一幕,恰似昔日定約之時。”更夜園一役,也是田彌彌率秦州秘營十二騎奔襲,歃血為盟,結下賓主之誼,從此蕭尚醴得秦州與東吳相助。再想往事,恍如隔世,田彌彌道:“臣妾謝陛下,不曾違約。”蕭尚醴道:“皇後亦不曾背信。”大婚之日,這對帝後議定,若南楚與東吳為敵,秦州将助南楚。田彌彌這數年來在南楚宮廷中從未放棄過與東吳的聯系,陪伴延秦長公主的東吳貴女回到東吳後各自嫁人,也都保持與公主的來往。為她在東吳朝野内傳揚美名,又令侍女每年入吳,攜帶厚禮,分發宮人,為她在吳宮中廣施恩義。此外還有暗中接納東吳朝臣的密信……北漢兩位王子争位,也有她和蕭尚醴推波助瀾之功。蕭尚醴授意南楚使臣示好于大王子,她促使東吳使臣示好于二王子,暗示兩位王子若要争位有楚吳兩國在背後支持,這才讓北漢汗王死後的争位之亂愈演愈烈。蕭尚醴道:“禮官對寡人說,皇後祭服不應有劍,古來沒有皇後佩劍的禮法。寡人告訴他,皇後不僅是後宮之主,更是秦州之主,秦州士馬尚且惟你馬首是瞻,又如何在祭服上佩不得一柄劍?”田彌彌不知該說什麼,卻見蕭尚醴望着她,目光轉冷,道:“寡人在與你成婚之初就想過如何吞吳,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和你生一個孩子,這孩子固然會讓你的兄長興起借此子占有大楚的妄想,也可以讓寡人效仿父皇,在吳國炮制一場暴亂,使吳國宗室中男子盡喪,然後将此子改姓為田,堂而皇之繼承田氏江山。賺得東吳在手,不費吹灰之力。”田彌彌雙手微顫,卻立即止住。她與蕭尚醴大婚之前就有約定,隻有夫妻之名、君臣之實,而無夫妻之實。但若蕭尚醴就是要勉強她,這約定不過虛言而已。她平生最畏懼之事就是步上母親後塵,被囚困于深宮之中,為從未愛過的男人生兒育女。可縱使後來有秦州之地、七萬雄師,隻要她一天是帝王家的女兒,就一天無法自保。蕭尚醴所說的她設想過,但唯一的賭注就是她有看人的眼光。若她看錯蕭尚醴,就是她識人不清。如今在封山之時,天幕之下,蕭尚醴與她實言大婚之初這樣考量過,她從容道:“陛下為何沒有這麼做?”蕭尚醴知她心意,道:“當然不是因為約定。若是違反約定,能兵不血刃吞下東吳,寡人不介意做廢棄諾言之人。”他忽然一笑,那一笑中竟有嘲諷之意,用醴酒祭過天,又再斟一盞,道:“北漢國勢與日俱增,中原卻不見明君英主。當世之雄,唯寡人與你。中原雄主已少,寡人豈可再折辱一人?”那一盞酒敬向田彌彌,她接下酒爵,頃刻之間淚盈于睫,淚水在睫端,卻不曾落下,她與蕭尚醴都是不會哭泣的人了。在這至高無上之處,雪雖停了,卻有細碎冰片飄搖而下,不多時這兩人玄色裘衣肩頭都凝着白霜。楚帝對她有惜——這惜卻不是憐惜弱女的惜,而是當世雄主的惺惺相惜,所以縱是能借此吞下東吳,也不願折辱她。她與蕭尚醴鄭重飲下一爵酒,并肩立在高處,良久無言,蕭尚醴轉身将走,她卻道:“陛下留步。”蕭尚醴止步卻沒有回頭,眼前隻有山巅的白雲,白雲與白日之下的中原,盡是他的領土。卻聽田彌彌舍棄“臣妾”自稱,道:“陛下記得當年更夜園一役,又可否記得陛下初為太子時圍錦京留蓬萊島主,我對陛下說過,陛下終究稱孤道寡了起來。我其實不願見陛下稱孤道寡,一旦稱孤道寡,就隻能做孤家寡人。——陛下今日封九嶷祭天,不出五年,就可真正成就中原共主的霸業,恕我放肆,在此問陛下一句,縱得功業如斯,陛下心中此刻,當真開懷否?”此時千裡之外,海外孤懸的蓬萊島旁海不揚波。懸崖峭壁上,松石環繞中就是鲸鲵堂所在。今日鲸鲵堂峭壁上的木台上卻聚集三個人,樂逾坐在坐席上飲酒吹風,辜薪池卻已憑欄而立,林宣無可奈何,隻能陪在一旁,雙目也向崖下投去。崖下的海面微波叠起,泛着一隻小舟。那小舟是木蘭做成,舟前雕成鲲鵬,舟尾雕成鵬尾,舟隻能容下一個人,卻兩翼伸出鵬鳥翅膀,翅上幾股繩索擰成繩,系在懸崖上橫逸斜出的古松上。那繩索将木蘭舟栓在崖邊十丈内,舟上坐着一個貌似四、五歲的男童,粉雕玉琢,潔白香軟的一團,此時正挽着衣袖,提着空盒,好聲好氣沖水面露出的一支漆黑尖角說話。樂濡年已六歲,卻長得緩慢,總似四、五歲,信誓旦旦道:“沒有啦,我把魚都喂給你啦,蝦也喂給你啦……真的沒有啦,你怎麼越吃越多呀?”卻是那父親被樂逾斬殺的小獨角鲸,大魚死後第二年同一時間出現在蓬萊周圍環遊。樂逾曾說過,死後屍歸于海,任它吞食,見它出現便自懸崖邊與它對話,說過“樂某死期未到,你來得太早”,遣人傾倒魚蝦喂它。那小公子聽聞,竟省下飯菜,偷偷坐小舟也去喂它,悄悄求它:“我從此以後再不吃海魚,你以後也不要吃我父親好不好?”他雖然不信鲸能聽懂人言,卻也誠心對待,喂了幾次,竟和那獨角鲸相處融洽。獨角鲸每月必出現在蓬萊外幾次,等着他帶魚去喂,有時還與他噴水嬉戲。有一次這小公子披了件小白鶴氅,鶴氅上是一支支白如雪的鶴翅羽,結果濕哒哒滴着水的回來,羽毛全塌了,活像一隻落湯白毛雛雞。樂逾任他玩去,辜薪池卻總有些放心不下,每次樂濡乘小舟出海,不是遣林宣或是旁人看着,就是親自去看。如今一面看着樂濡,被林宣從風口勸回,一面攏披風,道:“算起來就是今日,楚帝封禅九嶷。”樂逾卻哂笑不語。辜薪池心中一歎,古往今來,才幹尋常的君主裡都不曾聽聞有誰心甘情願歸隐,更何況是封禅過的帝王。而此時九嶷山上,雲破日出,蕭尚醴不答田彌彌的一問,隻是仰望天日,拂袖道:“大楚代周而興,寡人承天命為帝。自今日起,天下禮樂征伐,皆由寡人出。”日光猶如隻傾在他一個人面容上,上萬人齊齊看到他的面容。隔得這樣遠,怎能看見?怎能看清?但就在那一刹那,衆人都覺得看到了他的相貌,他姿态端嚴,容貌卻如日之初升,月之常恒,唯有日月并耀可以比拟。天地間仿佛有幾息寂靜,雲不動,風不動,旗不動,雪點也凝在空中。待到所有人回神之時,自祭壇下萬人山呼萬歲,發自肺腑,那聲音幾乎震得地動山搖。田彌彌亦是怔然,她不信鬼神,此刻心中也有一個聲響在疑問:難不成這位陛下真的……上膺天命?可這上膺天命的天子心頭,卻空曠一片。許多時候他恨自己為何生在帝王家,另一些時候,譬如此刻,深知山河壯麗,權勢迷人,縱使不開懷也不願割舍。他心中道:逾郎,你可知我此刻戀棧權勢、戀棧帝位,十年太短,匆匆一晌,彈指就是兩年光景,不夠我建功立業。我與你定下十年之約,我卻不知自己是否能踐約。你若知道我此時仍放不開帝位,又可會怪我?樂逾做好了他來與不來的準備,他也做好了踐約與不踐約的打算。這或許就是為何他們無法再在夢魂中相會,他不知該如何面對樂逾。從前他一心要将江山與逾郎都抓住,在要逾郎這一事上從來未有猶疑。但真正把樂逾囚住……經曆了忘與記、生與死,他已經知道不能強迫逾郎留下,就如他說:我願放你走。蕭尚醴原本以為,不是強留樂逾,就是放他走,沒有第三條路可選。樂逾卻讓他知道,還有第三條路——就是他舍棄帝位,不做楚帝,隻做蕭尚醴,與樂逾長相厮守。若逾郎與江山隻能擇其一,他不知自己該如何選。在要逾郎這件事上猶疑了,不敢再與樂逾相見,便連夢見也做不到。兩年夢中不曾相尋,他的心意動搖,隻怕逾郎已然察覺。蕭尚醴隻道:我畢竟是大楚皇帝,身負重任。十年之約尚有八年,若這八年内,我能吞并東吳,大敗北漢,到那時……功業盡建,責任已了,或許我就能放下權位歸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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