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他狠狠的揉進懷裡,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分開。
老大是睜着眼睛離開的。那毫無靈魂光彩的眼眸似乎依然不甘的要将我死死的印在他的眼底,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忘記。
那晚,我抱着他那冰涼的身體從沒有過的嚎啕大哭。那種瀕臨崩潰的窒息席卷着一種靈魂抽取般的虛空。救護車那刺眼的燈光一閃一爍,輝映着透明玻璃,形成血紅的一片。
老大下葬的那天,天空出奇的晴朗。站在黑壓壓的人群裡,我擡頭迎着蒼白的陽光,望着茵藍的天。一隻飛鳥在天空一劃而過,美麗的如同一抹剪影,席卷着一層如煙薄的熱浪,刺激着我的耳膜,微震起一絲的耳鳴。
該來的人似乎都到齊了,他們個個凝固着表情。神情嚴肅而莊重。亦姽站在我的身邊,她那無波無痕的水藍色眼眸淡淡的飄起一層薄霧,彌漫、直至心底。
我低頭,那枚挂在項鍊上,緊緊貼在脖間肌膚上的戒指泛着一絲莫名的涼意。曾經的那溫馨的一幕幕如今卻好似一把把極其鋒利的錐子,毫不留情的一刀又一刀的刺向心髒最脆弱的最深處。
鮮血直流,狠狠的暗咬着唇,強忍着所有的思緒,面部暗淡的泛着一種蒼白的灰調。
“湮歆,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亦姽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輕的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轉頭望向她,目光冷靜的可怕。這種靜如死水般死死的凝望,讓她明顯的窒了窒。
我什麼也沒有說,低頭深吸一口涼氣,當再度擡眼,目空一切,眼底漂浮起一種淡淡的冰涼。
葬禮的從頭到尾,我都靜默般的僵硬站着。
我不敢相信老大就這麼突然的走了,似乎一切隻是一場夢境。噩夢醒來,老大還是會和往日一樣,靜靜的守在我的身邊。
一切都在我的渾渾噩噩中度過,直到葬禮結束,直到人群漸漸的散去,直到夜色黑壓壓的沉下,将我那僵硬的身體浸沒在暮色之中。
寂靜的墓園裡,死一般的沉靜。蒼白的墓碑直挺挺的屹立在那裡。
我呆望了好久好久,忽的雙膝一軟,整個人跪了下去,一把撕心力竭的抱住眼前那冰涼的墓碑。
當臉頰碰觸到墓碑的那一瞬間,眼淚就這麼的“嘩——”的一下流了下來,一滴又一滴的順着臉頰浸入土中。
老大的溫度……老大那總是緩緩的,讓我極其安心的擁抱,已經不複存在了,已經隻能存在于我的記憶中,隻能一味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味。在迷茫的記憶長河中,徒勞的追尋着那些流逝的點點滴滴。
靠在老大的墓邊,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流幹,剩下的卻是一片從沒有過的甯靜,心如止水,麻麻的一片。
我閉着眼睛。夢裡,老大似乎一如既往的擁抱着我,他那淡淡的香味如夢如幻般的在我鼻尖絮繞。
天空開始下起了雨,淅瀝瀝的,帶着一種無止境的悲傷。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老大的墓邊呆了多少個晝夜。陰涼的細雨,似乎要将我一同冰化。
恍恍惚惚中,頭頂的那片陰雨似乎停止了哭泣。無力的擡眼望去,印入眼簾的卻是隼位那張溢滿感傷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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