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寓樓下,林晚秋甚至沒有和白沭北告别,她急匆匆地步入樓道間,纖瘦的背影越來越遠,挺直的脊背不帶一絲留戀,轉眼就消失在了視線裡。白沭北坐在車裡,胸口某處又開始空落落地透着風,昨晚的一切好似一場春-夢,在夢裡舍不得醒的居然隻剩他了。自嘲地勾起唇角,這諷刺卻是送給自己的,自作自受說的便是他這種吧。沉默片刻,白沭北打開車門下了車,林知夏上次因為他遷怒林晚秋,這事兒在他心裡總是無法釋懷,盡管林知夏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可是他還是不放心,鎖了車門上樓,至少看到她安然無恙他才舍得離開。-電梯門剛打開,林晚秋就直奔家門口,開門的手都控制不住地發抖,知夏從來不會不接她電話。想到他的病情,她心裡懊惱極了,若是知夏昨晚有什麼不測,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打開門沒在第一時間看到知夏,客廳裡空蕩蕩的,空氣裡都是落寞死寂的氣息。林晚秋心跳有些快,不知道是上樓太急了,還是擔心什麼預感的事情會發生。她斂了斂心緒,這才朝知夏的卧室走過去,擡起的手還沒來得及敲門,浴室門反而打開了。知夏清瘦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那裡,眼底拉滿了血絲,他怔怔看着她,許久,緩緩地露出溫和的笑意:&ldo;你終于回來了。&rdo;林晚秋心裡很難受,知夏的笑讓她更覺心酸。他走過來時,動作都很緩慢,臉色更是不自然的蒼白,這樣對比之下,顯得他的眼睛就越發的赤紅,瞳仁有些暗淡。他昨晚沒睡好,這是一定的。他走近她,說話的語氣也沒之前那般沉靜低緩了,帶着濃濃的鼻音:&ldo;吃早餐了嗎?&rdo;沒問她去了哪裡,也沒有發火,隻是安靜地站在她面前,用滿是柔和的視線盯着她。林晚秋一路上那些緊張和憂慮漸漸消失,連解釋的話都全都咽回了肚子裡,隻用力點了點頭,看到他微微閃爍的眸光,又急忙搖頭:&ldo;沒,你也沒吃吧?我現在去做。&rdo;她轉身去廚房,走了兩步就被人用力抱住了。那力道,像是要将她嵌進身體裡‐‐敞開的窗口灌進一陣寒風,凍得她微微寒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後的胸膛也冰冰涼涼的好像沒有溫度。她來不及思考,他清冷的嗓音慢慢在耳邊響起。&ldo;我很沒用,明知道你會回來,明知道你不會扔下我,可是還是害怕了。&rdo;知夏的聲音充滿憂傷,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懼意居然全都充斥在了顫抖的音調裡。他頓了頓,說,&ldo;昨晚我走了很多地方,一整晚都沒睡。我在福利院門口等了兩個小時,沿着福利院到家裡的路走了無數次,不知不覺,天居然亮了。&rdo;林晚秋這時候才驚覺他身上真是涼的不可思議,隔着厚重的大衣依舊能感到那陣寒意。想着昨夜他居然就這麼傻乎乎地在街上獨自行走,她心裡一疼,下意識想轉身:&ldo;知夏。&rdo;&ldo;噓。&rdo;知夏将冰涼的臉頰貼進她頸窩裡,依舊是傷感的口吻,&ldo;讓我抱抱你,确定你真的回來了。&rdo;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個負擔,可是他還是自私的想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以親人的身份。林晚秋一直都知道知夏敏感,自從繼母去世後,他便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他又得了白血病,自然要比其他人脆弱多疑一些,若不是這麼多年的不離不棄,恐怕他早就自我厭棄了,她讓他相信了親情,也讓他越發地依賴她。林晚秋伸手握住他僵硬的手指,上面發寒的溫度讓她更加難受:&ldo;知夏,以後再也不許這樣,你說過要照顧我的,不可以反悔。&rdo;她安撫地扣緊他的手指,安靜地呆在他懷裡,終究沒有再動一下。房裡的兩個人沉默依偎着,親密無間的姿态,而房外的白沭北徹底地僵在原地,他或許知道林晚秋對林知夏應該沒有愛情,可是這種第三者無法cha-入的感情也同樣讓他嫉妒,林知夏越來越危險,他為林晚秋做的一切,很難保證林晚秋不會動容。白沭北透過未合緊的門fèng看着他們,手指繃得很緊。-門被推開的時候,林晚秋才看到白沭北黯然的雙眼,她沒有思考他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有推開知夏,反而以一種認命的姿态看着他。然而白沭北什麼都沒說,沒有該有的愠怒和憤慨,隻是直直看着她:&ldo;我不放心,上來看看。&rdo;知夏也漸漸松開她,目光複雜地看着白沭北。待了三個人的空間開始逼仄壓抑,林晚秋不知道該和白沭北說點什麼,隻深深看了他一眼,知夏的咳嗽聲打破了這僵持,林晚秋扶他在沙發坐下,矮身在醫藥箱裡找藥:&ldo;先吃點藥,待會喝完粥睡一覺。&rdo;她沒有招呼白沭北坐下,隻是拿了藥遞到知夏手中,接着又給他倒了杯溫水。知夏一直默默地看着她,随即拉她在身旁坐下:&ldo;别忙,休息會。&rdo;他仰頭把藥都吞了,另一手卻始終沒松開她,五指扣得她手背都有些疼了。等他吃完藥,這才扭頭看着她,眼底開始有了淺淺笑意:&ldo;喝皮蛋瘦ròu粥吧,不想喝甜的。&rdo;林晚秋縱容地點了點頭,接着知夏又說:&ldo;再過幾天就是爸的忌日,我們回老家掃墓,到時候去看看吳嬸,我上次回去她還念你了呢。&rdo;林晚秋想起自己上次回去已經快一年多了,父親去世後和繼母都葬在了老家,都是老宅旁的鄉親幫着照應的,是該回去看看,謝謝他們。她和知夏說着,臉上帶着憧憬和回憶的恬靜笑意,全然忘了門口還有白沭北的存在。白沭北看着那兩人,再次有種無法融入的孤寂感,如果是以前,他無法忍受這種被赤-裸裸忽視的羞ru感,然而現在,他卻什麼都沒做。胸口很疼,又好像呼吸不上來,這屋子太小了,到處都充斥着林晚秋和林知夏的說笑聲,明明那些聲音那麼小,怎麼就這麼刺耳呢?等林晚秋記起白沭北時,門口已經沒有人了,空蕩蕩的玄關處明亮地落了一地晨光,隻是那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門闆被帶上,他什麼時候走的全然不知道,林晚秋心裡微微有些異樣,卻還是無聲地垂下眼。-白沭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回家的,直到進了家門,扶住牆壁時才覺得一股鋪天蓋地的暈眩淹沒了自己,胃裡一陣翻湧,他按捺不住直接奔向廚房。白小黎正帶着萌萌下樓,看到他這副樣子吓了一跳:&ldo;哥?&rdo;萌萌率先跑了過來,看到白沭北伏在水池邊吐的臉色發白,她從沒見爸爸這麼狼狽過,驚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白小黎連忙倒了熱水遞過去,白沭北撐着流理台擺了擺手,他沒有回頭,站在那裡手指都因為用力到骨節發白。白小黎和萌萌面面相觑,誰也沒敢率先說話。直到白沭北緩緩轉過身,白小黎才驚呼一聲:&ldo;哥,你臉色怎麼這麼差!&rdo;她不放心地伸手去觸他額頭,不由拔高聲調:&ldo;天呐,你燒這麼厲害,你、你怎麼回來的?&rdo;白沭北好像這才看到她一樣,墨色的眉峰擰的很緊,狠狠瞪她一眼:&ldo;閉嘴,吵死了。&rdo;萌萌不安地攥着白小黎的衣角,小嘴嚴肅地抿着,伸手接過白小黎手中的玻璃杯,悄悄地遞進爸爸手中:&ldo;爸爸,喝水。&rdo;白沭北低頭看着孩子,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昨夜他半哄半騙的和她親昵,以為多少能讓她心軟下來,然而林晚秋終究不是過去那個軟弱毫無主見的林晚秋了。他還是過于自大了,把一切都想的太過簡單。其實越是珍惜的,被傷害後那傷口想必越深越難複原吧?看着面前還不及自己腰高的孩子,那微微仰起的小臉上,終究還是有幾分她的影子,他俯身用力抱住孩子,狠狠閉上眼。隐忍的痛楚在男人眉間浮動,白小黎能感覺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大哥似乎不一樣了。她張了張嘴,最後隻說:&ldo;我給林醫生打電話。&rdo;她轉身走了,萌萌張開短短的小胳膊,用力拍着爸爸寬厚的脊背,小臉乖巧地枕着他的肩頭:&ldo;爸爸别難過,爸爸不可以生病,萌萌已經沒有媽媽了,不可以沒有你。&rdo;白沭北越發地難受了,或許人在生病時總是格外脆弱,沉默良久,才低聲回應:&ldo;爸爸沒事,爸爸隻是,有點疼。&rdo;萌萌疑惑地皺了皺眉頭:&ldo;哪裡疼?萌萌幫你揉揉。&rdo;白沭北苦澀的笑了下,什麼都沒說。林醫生給他吊了水,白沭北躺在c黃上安靜的閉着眼,萌萌支着小腦袋趴在他枕頭邊,時不時伸出ròuròu的小手幫他掖被角。白小黎和林醫生交談完,這才折回了卧室,看到萌萌瘦小的身軀時有些心酸,俯身揉了揉她的小腦袋:&ldo;爸爸沒事,讓他睡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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