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奇特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大細胞核開始分裂,再次變成了兩個。合二為一的身體也開始漸漸分離,最終又變成了兩隻草履蟲。隻是在那之後,這兩隻草履蟲都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他們彼此的物質中都帶上了對方的痕迹、對方的一部分、對方的基因。”
“……”
“草履蟲不靠有性繁殖,本身也沒有性别。那麼究竟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我想是因為愛欲超越了繁殖本能,一個生命想要靠近另一個生命的沖動是純粹的,無論是人類,還是草履蟲。”
“你也會有想要靠近的人嗎?”佐伊問道。
切利多尼希輕輕将手中的軟管插進她的體内,長發在腦後梳成了一個馬尾,隻留下額前的幾絲頭發垂在眼前。他的表情被遮在口罩後方。佐伊問出那個問題之後,他很久都沒有說話,然後終于開口了。
“不。我和他們不一樣。”
“這樣啊。”佐伊想到了什麼,稍微笑了一下,“不過我覺得至少在我自己身上,我更有發言權一點。你剛才說接近另一個生命,就是生命的本能——也就是愛欲,不是嗎?但那也隻是生命吧?我已經是死物了,沖動什麼的早就不存在啦。所以也許我們的共同之處比你想得要多。”
“……”切利多尼希沒有說話,而是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這個人——或者說——東西——他隐約能察覺到她是在暗指什麼,諷刺他明明活着卻像個死物一樣,他所标榜的“不同”也不過僅此而已。
但是。他還是露出了微笑,這次是真心的。
“也許是吧。”他最終說,“也許你說得對。”
陪伴
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她坐在自己的解剖台上。
不記得從第幾天開始,切利多尼希就解開了束縛她雙手雙腳的皮帶。也許是發現了她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在過程中到處亂動吧。但是她還是不能随意動彈,因為那樣會讓本來就松散的身體組織變得更難愈合。所以很久很久,她都隻是那麼躺着,和切利多尼希聊天是她唯一的消遣——好在這個人并不是一個無聊的談話對象。隻是有的時候可能有些過于“不無聊”了。
切利多尼希摘下了蒙住佐伊雙眼的紗布,那雙新長出來的、天藍色的眼睛緩緩睜開,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道陰影。
“嗯……”切利多尼希看着面前的人端詳了片刻,然後從旁邊拿起了一隻小瓶子,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滴管中的生理性鹽水滴進了她的眼中,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立刻變得濕潤了起來。
“好了。完美。”
切利多尼希站遠了幾步,像是在觀看一幅剛剛完成的作品一樣評估着。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意味着他對此頗為滿意。
現在她的身體終于完全恢複了,她也低了低頭,看着自己光潔的身體,光潔得就像是從未遭受過任何折磨一樣。她握起手掌,又松了松,這一過程漫長得就像是一個永遠不會結束的夢。如今終于結束了,讓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謝謝。”
摘下了口罩的切利多尼希挑了挑眉毛,意外地看着她:“奇怪,我的解剖對象通常不會跟我說謝謝。”
佐伊看着他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哈哈,那當然,她們一般都死了。”
切利多尼希聳聳肩:“就算她們能說話,我也很懷疑會不會有人道謝。畢竟能理解藝術的人是少數。”
“你要知道,我也不欣賞。”
“我知道。”這位四王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奇異的表情,“但是……不,沒什麼。我們走吧,這地方你大概也呆膩了。”他指了指旁邊挂在牆上的一條裙子,“幫你選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佐伊看過去,那是一條白色的裙子,樣式簡單,但看起來很昂貴的樣子。
“好看。”她陳懇地贊美道。如果抛去切利多尼希的人格污點不談的話,這個人的審美品位确實不錯。也難怪他成天把“藝術”挂在嘴邊,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佐伊覺得這些天來她和切利多尼希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關系,以至于她不光是習慣了和他的相處,甚至會覺得和切利多尼希待在一起會有一種少有的輕松。他會來佐伊常常造訪的閱覽室,這個地方采光很好,兩個人經常懶洋洋地坐在舒适的扶手椅裡曬着太陽,各看各的,偶爾插幾句嘴。切利多尼希也不見外,多麼驚世駭俗的話都敢說出口。佐伊當然也沒有吝啬自己的白眼。讓她意外的是,這個人竟然每每在她表達不同意見的時候,讓她說出自己的理由——不是為了擡杠,而像是單純好奇她的看法。而這種看法的交流偶爾也會演變成辯論,隻不過是那種沒有□□味的辯論。或者說,大部分時候佐伊都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說話帶□□味的人。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别人都說魔王是我的崽[重生] 有一天,我也擁有了一切! 神豪:龍鳳胎的媽咪是楊老闆 反派小師妹帶領全宗強勢回歸 穿成繡娘後,我靠系統修仙 頂級Alpha穿成廢物雄蟲 多子多福,獸妻孕氣爆炸 父替女嫁後,我成了大魔王的Omega 忠仆翻身系統(快穿) 伯爵大人有點甜 月藥神息 文盲的北宋生活 人渣要如何洗白 綜影視之美人傾城 拯救殘疾男主 他饞哭了 夫君成為“廢人”之後 荒古修仙系統:我在荒古一路開挂 最強教師:我的學生全都考上清北 我是你的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