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多多聽說楊茜不去,便下意識地想開口拒絕,擡頭看着對面的趙甯肅,他眼中充滿了熱切的期望,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好吧。”
趙甯肅笑起來:“嗯,那我今天就去買票。”三年的疏離,讓他們的關系又回到了在一起之前的那個狀态,趙甯肅心裡有些不甘,但是所幸呂多多并沒有完全拒絕他,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
第二天早上,有一台大手術,呂多多和楊茜都被安排進手術室學習觀摩。這台手術原本并沒有安排實習生觀摩的,因為呂多多和楊茜都還沒正式上手術室觀摩過手術,一般來說,實習生都是先從小手術觀摩起,比如割個闌尾、切個甲狀腺之類的,一切要循序漸進麼。
一般大手術持續的時間比較長,順利的話,四個小時就出來了,長的話,七八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都有。呂多多和楊茜剛到醫院就接到通知,馬上就進手術室做準備工作去了。
呂多多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第一台手術就這麼複雜,患者是個車禍病人,骨盆嚴重骨折,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手術過程非常複雜,主刀醫生需要将病人碎裂的骨片全都複位固定。整個手術室内非常安靜,除了主治醫生偶爾發出的簡短命令、手術器械碰撞盤子的聲響、還有醫療監控器械上傳來的滴滴聲,就沒有别的聲音。
呂多多和楊茜幫着拉線,分開肌肉組織,讓主治醫生處理肌理下的骨頭。雖然活兒不重,但整台手術都沒怎麼動過,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确實也是累得夠嗆。手術沒有中途休息的說法,非要全都完成了才算結束。
患者是個男的,年紀不大,才24歲,做骨盆手術的時候,一個住院醫說:“這人神經受損了,以後恐怕有後遺症。”
楊茜問:“老師,會有什麼後遺症?”
住院醫說:“輕一點的,影響以後久坐和行動,嚴重點,可能還會影響到性功能。這患者年紀不大,以後有罪受了。”
主治醫生開口說:“年輕也有年輕的好處,身體的自我修複能力比較強,隻要康複做得好,應該問題不大。”
楊茜睜大了眼,朝呂多多眨巴了幾下,呂多多有些不解楊茜的意思。她一直認真地盯着主治醫師的動作,實習期間就見習這種手術的機會不多,她看着主治醫師熟練地操縱着薄薄的手術器械,在病人的身體上做着各種動作,心想,要是自己,有沒有膽識去做這種事呢。
手術的過程持續了六個小時,下了手術台,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大家中午飯都沒吃,饑腸辘辘。從消毒室出來,兩人身上帶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兒,楊茜伸手捋了一下頭發:“今天那家夥真夠慘的,要是那啥功能不行,以後都不能OOXX了,估計媳婦都找不到了吧。”
呂多多紅了臉:“也沒那麼慘吧。”
楊茜笑道:“就算是找到了,他老婆不跟他離婚?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守活寡的。”
呂多多的耳朵發紅,她覺得楊茜說得太絕對,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反駁起,那家夥确實是挺可憐,才24歲呢,希望他能康複。
第65章二次交鋒
到了外科的好處,就是不用像急診科那樣三班倒,可以正常上下班,隻偶爾要值班,但作息總算可以正常了。
下了班,楊茜就趕緊找了個借口走了,趙甯肅來接呂多多去吃飯,兩人走出外科樓大門的時候,遇見了趙海龍,他正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有說有笑着進來。趙甯肅一看見趙海龍身邊的人,臉色便變了。呂多多沒有發現趙甯肅的臉色變化,隻是覺得有些尴尬。
他們相隔的距離已經很近了,趙甯肅想避開已經來不及。趙海龍先發話了:“甯肅,你來得正好,陽陽來找你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已經一步三蹦跳到了趙甯肅面前,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Surprise!艾倫,我也來了,你走那麼快,都不等等我。”這女孩的中文還算流利,但聽起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趙甯肅全身僵硬,将女孩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克麗絲,歡迎你。多多,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在美國的朋友,克麗絲,她是個混血兒。克麗絲,這是我的女朋友,呂多多。”
克麗絲睜大了眼睛看着呂多多,然後禮貌地伸出手來:“你好,我叫彭陽。我一直都很喜歡艾倫,所以追他到中國來了,雖然他一直說他有女朋友,但我還是想跟你競争一下,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呂多多滿臉窘迫地看着這個大膽直白的女孩,又看看趙甯肅,趙甯肅正一臉無奈地看着她,彎下腰,在呂多多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她的思維習慣跟我們不一樣,别當真就好了。”
呂多多本來想說自己并不是趙甯肅的女朋友,但是她又忍住了,這麼一說不就是把趙甯肅拱手讓人嗎。她腦子飛快轉動着,想要找到合适的話來回答她。這時趙海龍出聲了:“甯肅,你這是怎麼回事?陽陽不是你女朋友嗎?這個女的又是誰?”
趙甯肅臉色一僵:“爸,你能不能别胡說?什麼時候彭陽是我女朋友了?人家自己都沒說是。我女朋友自始至終都隻有多多一個。”
趙海龍哼了一聲:“你從哪裡找來的不清不白的女人?”
趙甯肅一下子暴怒了:“你好歹也是個院長,有你這麼說自己員工的嗎?全世界誰都比你清白!我喜歡誰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吧。走,多多!”說完拉着呂多多的手,快速離開。
雖然已經下班了,但也還是有人看見了他們父子的交鋒。呂多多被趙甯肅拖着,走得飛快,隻能小跑着跟上。彭陽在後面有些驚愕地說:“艾倫……”然後回頭對趙海龍嚴肅地說,“Uncle,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說艾倫的女朋友,這是對他的不尊重!”
趙海龍被彭陽這麼一說,臉上有些尴尬,然後說:“我隻是希望他找一個像你這樣門當戶對的女孩。”
彭陽非常聰明,她想了想,然後笑了:“謝謝Uncle支持我。”
趙甯肅緊緊抓着呂多多的手腕,一言不發,快步疾走,直到出了醫院大門才将她松開。低頭看着她白皙細小的手腕已經被自己勒紅了,他捧着呂多多的手小心地揉着:“對不起,多多,我沒注意到,抓疼了你吧?”
呂多多搖搖頭:“沒關系,不疼。”
趙甯肅将呂多多的手放在手心裡:“對不起多多,讓你受侮rǔ了。我爸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别人說他多麼有能力多麼有魅力,事實上,他就是個渣,這輩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野心和女人身上去了,從來都不懂得用心去對待一個人,哪怕是他最親近的人。你别放在心上,我們的事,跟他無關。明年我就從醫院辭職,自己開診所。到時候你要是願意留在附屬醫院,你就留下來,要是不願意,咱們另外再找。”
呂多多剛剛被趙海龍那麼一說,心裡特别難受,原來在某些人眼中,自己是個不清不白的人罷了。她本來對自己能夠留在附屬醫院就信心不大,現在就業形勢緊張,對學曆要求越來越高,她一個本科生本來希望就渺茫,現在連院長都得罪了,自己還可能留在醫院嗎?更是心灰意冷了。她當然也不是不想考研,但是她現在的情況,哪裡讀得起研啊,還是先工作再說。“可是我現在還能留在醫院嗎?”
“沒事,醫院也不是他家的,人事部又不歸他管,他不可能隻手遮天。你好好表現,等實習結束的時候,寫一個留院申請,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趙甯肅伸手幫她理了一下鬓角的頭發,“走吧,我們去吃飯去。餓了嗎?”
呂多多被趙甯肅牽着手,走了幾步,然後問:“那個克麗絲是你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嗎?”平心而論,那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性格好像也很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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