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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頁(第1頁)

&ldo;用你說?&rdo;連景雲擡杠一句,拉着劉瑕就跑。冬夜街上空蕩蕩的,窗戶裡透出的燈火,照亮路上兩個孤單的影子。&ldo;蝦米?&rdo;&ldo;嗯?&rdo;&ldo;你為什麼要改姓劉啊?&rdo;&ldo;……我媽的意思。&rdo;&ldo;……噢。&rdo;連景雲悶悶的,&ldo;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名字。&rdo;劉瑕隻是笑,她的腳步和平時比有點急。&ldo;蝦米,你媽媽為什麼要再婚啊?&rdo;連景雲長腿一邁,輕輕松松就跟上來,他的問題總是很多的。&ldo;……你不希望她再婚嗎?&rdo;劉瑕随口應付。&ldo;她再婚不再婚和我有什麼關系……&rdo;連景雲先倔了一句,又軟化,&ldo;我是不希望她再婚……她再婚了,你不就過不了好日子了嗎?&rdo;&ldo;她再婚不再婚我都沒好日子過,&rdo;劉瑕說,&ldo;你也不是沒看到,再婚以前一樣渾渾噩噩,所以再婚也許倒還是件好事,至少這樣她會開心一些‐‐我媽媽沒有男人是活不下去的。&rdo;她看了連景雲一眼,忽然回過神來,&ldo;……我是不是不該這麼說?&rdo;連景雲拼命點頭。他們不說話了。又走了一段,劉瑕住的單元樓已經在望,她站住腳不再往前走,&ldo;景雲,你回去吧。&rdo;&ldo;哪能啊,&rdo;連景雲愕然,&ldo;我肯定給你送到家啊‐‐你生氣啦?&rdo;劉瑕就站在路燈底下幽幽地看他,她知道連景雲不喜歡她的這種表情,就像他不喜歡聽她那麼說話,她還知道‐‐雖然連景雲比她高,理所當然也比她壯實,甚至所有人都覺得他要比她更像是個大人,但……其實連景雲……有一點怕她這樣和他說話,怕她這麼看他。在她的凝視裡,他的自信淡去了,渾身像是長了毛刺。&ldo;真生氣啦?&rdo;&ldo;我……我就想去看看不行嗎?&rdo;&ldo;我不是瞧不起你,你别誤會……我也不是同情你啊……我真的就想去看看,你别覺得不好意思……&rdo;過一會,連景雲投降了,一跺腳有點賭氣,&ldo;這都啥和啥啊,好心當成驢肝肺……&rdo;他把衣服包丢給她,一轉身蹬蹬蹬跑遠了,劉瑕站在原地看他走遠了,這才轉身上樓。她家門縫裡黑洞洞的,和樓道裡所有别家都不一樣,劉瑕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一陣輕微的臭氣傳來,門口還和她早上走的時候一樣亂,洗衣機上亂糟糟堆滿了衣服‐‐她倒不是全沒衣服穿,隻是少,一身要穿一冬,今早母親和繼父吵架時,她的棉襖上潑滿了菜湯,隻能換上幾年前的舊衣。劉瑕從摔碎的碗盤邊上繞過去,她沒說話,沒開燈,腳步停在門口,仰頭看向父母卧室的方向。一個人影在門框下挂着‐‐老式木門,門框上方有一扇窗,窗被打開了,繩索從門梁上繞過去,吊着下方的人形,随劉瑕帶進來的輕風微微晃,臭氣變得濃重起來:上吊的人一般都會失禁的。這麼說,剛才劃過的直覺沒錯:雖然從她離婚以後起,母親就一直是著名的不着調,隻能勉強盡到照料責任,時常招呼也不打就消失天,或者随意外出,但今早剛吵過,按照她一貫的表現,這一整天應該都在家中飲泣……不,應該是花一個上午的時間哭泣,用半個下午自我欺騙,重新恢複常态,到了傍晚她打電話回去的那個點,應該已經恢複正常,不至于不接電話。這麼說,她打電話回去的時候母親已經死了。和自己預料的一樣,她真的自殺了。她沒有開燈,就這樣站在黑暗中仰視那個人形,雙瞳就像是兩個黑洞,反射不到一點點光。過了很久,劉瑕轉身去打電話。&ldo;110嗎?我要報警,&rdo;她的聲音,靜若止水。&ldo;我剛才回家,發現我媽媽上吊自殺……&rdo;現在&ldo;110嗎?我要報警,我剛才回家,發現我媽媽上吊自殺……&rdo;四先生說,他自然是得意的,瞥一眼沈欽劉瑕,又去看老先生,&ldo;爸,我真不是瞎講噢,她當時報警就這樣講的,錄音我都有,哦喲,小小年紀,親媽吊死了,連一點眼淚都沒有,聲音死闆闆的,一聽就知道有問題‐‐&rdo;&ldo;夠了。&rdo;老先生輕喝一聲,打斷四先生,他望向劉瑕,眼神已露陰霾,&ldo;劉小姐……老四說的,都是真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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