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長簾迅速朝外撩開一道細縫,薛岚因一眼瞥見從枕垂首抱拳的恭順面孔,心中累積不斷的負面情緒頓時油然而生。
“我師父歇下了……”他反手将身後大門虛虛掩上,繼而聲音低緩地道,“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同我說。”
從枕搖了搖頭,仍舊不容置喙地道:“既然長老們指名要晏先生過去,我便在這裡一直等到他睡醒。”
“那不用等了。”薛岚因漠然轉身道,“他哪兒也不去,我說了算!”
“喂,岚因兄弟!”從枕心下一慌,趕忙追上去拖住他胳膊,尤是不明所以地道,“你這是怎麼了……?”
薛岚因輕輕将他推開,眼底色澤更添一層刺骨冰冷:“你說呢?我師父現在什麼情形……你們還要逼他為劫龍印日夜操勞?”
“你……”
從枕微微一愣,随即很快憶起方才晏欺無意提及的一小段話。
——現在的我,内力枯竭,回天乏術。将死之人,如何能夠救她?
“我探過他的脈息,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微弱。”薛岚因沉聲道,“依他的修為,本就不足壓制劫龍印所帶來的劇烈毒素,如若再這樣不斷耗減下去……”
他用力閉了閉眼睛,沒能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晏先生向來有着自己的打算,想必……不會就此丢了性命。”
從枕鷹隼一般明銳的雙眸無聲擡起,徑直凝向眼前一張幾近黯然失色的焦灼面孔,在理智與現實的雙重壓制之下,并沒有選擇直接脫口說出實話。
薛岚因疏淡一笑,顯然不信地道:“你又什麼都知道?”
從枕道:“晏先生親口說過的話,我隻不過是個旁聽者罷了。”
薛岚因立馬怔忡道:“……他說什麼了?”
“遮歡如今劇毒纏身,性命垂危,晏先生自知無力施救,遂提議即日啟程到往東南長行居中,嘗試看能否尋得易上閑老前輩的幫助。”
“什麼?!”此話既出,薛岚因霎時面色大變道,“他要回去找那糟老頭子?”
從枕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半晌思慮躊躇,方繼續開口向他闡明緣由:“早聞易老前輩得昔日豐埃劍主真傳,一身精厚修為已然達到無人能及的頂峰。如此隐世高人,若真能出手救下遮歡一命的話……又怎會對自己的同門師弟坐視不理?”
“不是……師父他到底怎麼想的?”
出乎意料的是,薛岚因并沒有因這一番解釋感到半分舒心。如此聽遍一圈下來,反是充滿質疑而又不安地道:“我們當初離開長行居費了多大力氣,他現在又打算跑去易上閑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是自投羅網又是什麼?”
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根本沒法猜透晏欺思維清奇的腦回路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怎麼?可是有何不妥?”從枕不解問道,“易老前輩有什麼問題嗎?”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薛岚因擺了擺手,略有疲乏地道,“等師父醒了,我自己問他。”
“那晏先生……”
“他不去議事,哪裡也不去。”薛岚因回身将長簾掀開,猶是一口回絕地道,“讓你們長老别等了,真有什麼事,要麼過來同我商議……要麼就永遠憋着,幹脆别說。”
——傍晚時分,驟雨漸歇。
彙聚成流的水滴瞬息漫過屋檐,片晌又順着寒風斜吹的雨絲一并攏上牆角的矮窗,頃刻留下一串碎裂不均的水痕。
晏欺一覺睡了個兩眼昏黑,再醒過來的時候,天都暗了。薛岚因就一直在旁守着,見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便轉頭倒了碗溫水遞過去,一勺跟着一勺往人嘴裡送。
水裡擱了點兒新鮮的蜜糖,清甜的味道很快沖淡晏欺喉間長久盤踞的腥澀,倒平白讓他憔悴的面容看起來精神不少。一碗糖水慢條斯理地端着喂完,薛岚因又伸手前去探了探他的額頭,直到确認溫度正常,才悄無聲息地舒出口氣,道:“還好沒在發熱……你睡這麼長時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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