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呆滞半晌,看着他比星辰還明亮的美麗眼睛,繼續傻笑:&ldo;不可能呀。&rdo;‐‐左鵬章光臨涼川小築那天,店裡内外都彌漫着緊張的氣氛。終于有機會看清左煜的父親長什麼樣子了,周舟在廚房緊張地擡頭,才發現背着手四下打量的大叔不僅不像兒子那般沒正形,而且異常冷漠又嚴肅,不由小心翼翼地打招呼:&ldo;您、您好。&rdo;&ldo;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rdo;左鵬章坐在了周舟對面。小老闆趕快招手:&ldo;快做,快做。&rdo;&ldo;好的。&rdo;周舟想着反正是要自己烹饪,又不是當衆演講,其實以平常心對待更好,便努力抛棄忐忑之情,将最拿手的雪花牛丼和特制味增湯呈上來。左鵬章和所有大叔一樣,先喝了口比較容易消化的流食,問道:&ldo;這個湯裡加了什麼,和其他店有些不同。&rdo;&ldo;是蟹肉,花咲蟹,來自日本的北海道,那裡的味增湯便會加入連殼的花咲蟹熬制,非常鮮美,是比較有特色的日本料理。&rdo;周舟努力将桐島師父曾教給自己的知識表達出來。&ldo;你去過北海道嗎?&rdo;左鵬章問。周舟邊做菜邊誠實搖頭,他認為工作繁忙又年紀稍大的富貴食客,是不會喜歡油膩豐滿之物的,便又做了非常清淡的柴香豆腐和茶碗蒸,解釋道:&ldo;這些比較容易消化。&rdo;左鵬章吃飯時的話同樣不多,淡淡颔首。向來随便的小老闆倒是在旁邊毫無形象,摸到什麼吃什麼,追問道:&ldo;爸,怎麼樣,我就說我們這兒做菜不錯吧?被你形容的好像洗黑錢的破店一樣。&rdo;左鵬章瞥他。周舟把最後的餐點坐好,關了火後,又叫沫沫從冰箱裡拿出甜點。隻見幾顆晶瑩剔透的綠色團狀物擺在小盤子裡,隐隐約約透着樹葉的紋路,精緻如藝術品。左鵬章拿起叉子切開,嘗到嘴裡,又點了點頭。左煜好奇:&ldo;爸,你怎麼吃甜的了?&rdo;左鵬章沒理他,叫助理拿過公文包說,示意他遞給周舟一張名片,而後道:&ldo;我要去開會了。&rdo;&ldo;喂……誇我句會怎麼樣啊……&rdo;左煜無奈,待到老爸無情消失,追問道:&ldo;這個甜點有什麼奧秘嗎,我爸平時不吃甜食的啊。&rdo;&ldo;這就是大福。&rdo;周舟微微歪着頭:&ldo;不過聽說你爸爸是江南人,那邊不是吃青團的嗎,其實是跟大福有些類似的食物,所以我就用青團的主料艾草加工了。&rdo;&ldo;小胖真聰明!&rdo;左煜伸手捏他的臉。&ldo;周舟明明瘦了好嗎?&rdo;沫沫開心道:&ldo;是不是這下子你爸就不插手我們店啦?&rdo;&ldo;差不多吧。&rdo;左煜根本不着急,打量了周舟兩眼,挑眉問:&ldo;真的有點瘦,大白,你漏氣兒了?&rdo;☆、愚公移山、鐵杵成針。古人總喜歡拿這種看起來便不可能的事情,去形容持之以恒的艱難。然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雖然周舟已經拼了命去适應運動對身體的極限挑戰,忍受着總是消退不了的肌肉酸痛,卻也終究有氣力用盡的時候。某天早晨他起床後便腳步虛浮,無奈看到教練主動發到手機上的短信,還是咬牙到了健身房。結果被一套瑜伽操加兩組力量訓練搞得眼冒金星,最後上跑步器的時候,已經開始呼吸灼痛、内髒抽筋,連死的心都快有。&ldo;努把力啊,别停别停!你不想瘦了?送你的新牛仔褲不想穿進去了?&rdo;教練的工作就是幫人瘦身,鼓勵的話随口即來。周舟委屈到眼眶發紅,咬住嘴唇幾乎嘗到血腥。&ldo;好好呼吸。&rdo;教練圍着器材繞來繞去:&ldo;剛見成效就打算放棄,反彈之後就更難減了,還想被人叫胖子嗎?&rdo;&ldo;不想……&rdo;周舟終于還是沒出息地哭了,邊抹眼淚邊吃力地邁開腿。曾經他以為讓自己非要改變的原因,是蔣司的侮辱,然而能堅持到此刻的地步,其實并不可能因為别人,誰也無法給他這麼大動力,除了他自己。江皓早就注意到這裡慘烈的動靜,拿着雪白的運動毛巾款款靠近,落下耳機勸道:&ldo;算了,健康就好。&rdo;周舟還在哭,聽到熟悉的聲音更覺得丢臉,擡起胳膊使勁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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