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來自民間的孩子戰戰兢兢地伺候着祁凜州。
而祁凜州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刻,他的眉眼爬滿了青黑的顔色,他的手指枯瘦如柴,雖然身着錦繡華裳,鑲金腰帶,卻像一具枯瘦傀儡,一縷無根幽魂,依稀還能從中看出來當年馳騁沙場的風姿。
他看着自己年輕的弟弟手中帶着刀兵走過來,恍惚以為自己已經入了陰曹地府,明亮的刀光映着月亮,屬于隆慶王的紅幟已在京城各地像火種一般燃燒。
祁鳳霄走到祁凜州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像從地獄回來複仇的惡鬼,“兄長,鳳霄回來了。”
祁凜州猛地咳嗽兩聲,地上見了血,仿佛被人踩住了他墳墓的邊緣。
眼看大局已經無法挽回,祁凜州的内心仍舊極度不甘心。
他自己不好過,能讓自己的仇人好過嗎?
不可能。
祁凜州垂着睫毛,他從一個盛世的皇帝用一年的時間變成了亡國之君,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就好像囚禁在龍椅上的一灘濃黑的血即将幹涸,但他面上不見傷痛,向來都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端坐在龍椅上看着自己的弟弟,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啊,鳳霄。”
祁鳳霄手中的刀鋒亮起。
“我的弟弟布了十年的局收網了,真是天生做皇帝的料。”
祁凜州站了起來,身後巨大的王座在他身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此時看起來如同索命的無常。
“兄長當初在這間殿裡殺了其他兄弟,如今是否也算不得好死?”
祁鳳霄眉眼森然。
祁鳳霄手中提着一顆人頭,他将人頭扔掉了祁凜州的腳下,祁凜州看清楚了昌巳的臉。這牆頭被草連根拔起了,祁鳳霄抓到他的時候正收拾着包裹準備走小路逃亡,而祁鳳霄顯然沒有給背叛過他的人逃亡的機會,一代帝王身邊貼身的大監死在了地獄回來的索命惡鬼手中,死的時候沒有來的及說出半句話,圓溜溜地睜着眼睛,仿佛一塊豆腐被切成兩半,噴射出猩紅的血。
而宮牆背後死去的宮人太多了,昌巳的屍體從此也将和死在他手中的人一起永遠埋葬在後山的湖泊中,若幹年後隻剩下了一具骨架。
第二百零六章
“這個老東西當初背叛我,殺了解解氣。”
“不過是一個不值一提的牆頭草罷了。”
祁鳳霄看着祁凜州點頭,“确實是牆頭草。”
他接着又說,“祁睿屢次在你的藥中下毒,你知道嗎?”
祁凜州再次點頭,“當然知道。”
他知道祁睿等不到那一天,所以許多藥他都倒掉了。
到了後來,這毒藥也不下了,想必是看清楚了必輸的形勢,沒必要了。
他這一生許多人給他下過毒,而隻有溫姝一個人成功了。他試着對此做出解釋,得出的結論是他确實在對待溫姝的問題上有所松懈,以至于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步步為營這麼多年,最後讓他功虧一篑的竟是當初那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少年。他聽到室外有風聲,眼前經年過往一閃而逝,最終定格在眼前祁鳳霄冰冷的面容上時第一次發現他的這個兄弟原來比任何人都像他。
“你今日若是西去,我便送祁睿一頂謀逆殺人的帽子,他也不虧。”
祁凜州倒是無所謂,“随意。”
“哥哥今日死了,我便對外聲稱哥哥死在了自己的兒子手裡,明家軍來的時候隻看到了一具屍體,我雖然與你有仇,到底是一母同胞,以舊帝之禮将你厚葬,又恰好看到了你寫的罪己诏和傳位诏書,便應天命登基,你說這個話本如何?”
祁鳳霄當上皇帝,他自然不懼怕與東宮和易家的鬥争。
因為沒有第三個人來坐收魚翁之利。
此時的祁鳳霄尚還不知道有個真三皇子的事情。
祁凜州拍了拍手,“真教人挑不出錯。隻是不知道我那許久未見的玩寵溫姝如何,現在不知是否活着?也不知道那謝重的兒子如何?”
祁鳳霄猛地将祁凜州扔到了龍椅上,發出了骨骼錯位的聲音。他蒼白的面容看起來如此不堪一擊,比起過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君王判若兩人,以至于祁鳳霄生出一種微妙的錯落感。
晉國的陛下在他末日的龍座上歎息,“鳳霄,不隻是我,你也老了。”
祁鳳霄在他的兄長兩尺外的地方聲音冷淡,“我必定要比你活的久。”
祁凜州掙紮着爬起來,“我們做個交易?你讓我的小兒子登基怎麼樣?被祁睿害死的那個不是我的親子,真正的孩子還活的很好,他礙不着你什麼事,你一樣是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如此一來我便放了溫姝和謝重,将他完璧歸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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