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生隻有生氣的時候才講上海話,一聽他講上海話我就知趣,滿臉谄笑:&ldo;是是,方才我不過是在想,這些酒買下來自然沒問題,不過要賣到猴年馬月去?你也知道,那些人雖然有錢,可是真心不懂酒。&rdo;果然大少爺心情好了許多,說:&ldo;暴發戶,多訂些拉菲給他們喝!&rdo;阿滿拿着改後的訂單咕哝不滿,直到我瞥了他一眼,說:&ldo;蘇先生說,多訂些拉菲。&rdo;阿滿這才收斂些,蘇悅生是老虎,人人都怕他,所以我狐假虎威。濯有蓮一開張就生意奇好,越是門檻高資格審得嚴,外面說法越是天花亂墜,再加上蘇悅生有次正好在本城,恰逢他陽曆生日‐‐他們家的人,都是過陰曆生日的,陽曆生日不作數,不過狐朋狗友自然湊趣,慫恿他在濯有蓮大擺宴席,一時間滿城權貴,皆以拿到那張生日宴請柬為榮。濯有蓮成了灼手可熱的富貴顯要之地,連我鄒七巧三個字,也跟着大大的沾了一次光,人人都道素來低調的蘇公子如此罕見高調的給我面子,可見我在蘇公子心目中,非同一般。濯有蓮一舉成名,貴是貴,貴得常常連我自己看到出貨單,都要咬牙倒抽一口涼氣,所以說人都是要虐的,貴成這樣,卻滿城的有錢人都争先恐後來求一張濯有蓮會員卡。我從夢裡醒來,一身冷汗,鬧鐘指向九點半,窗簾密閉四合,一絲光也透不進來。雙層玻璃隔開喧嚣的市聲,縱然天早已經亮了,整個城市這時候已經上班上學,但對我而言,時間還早。做我們這行的,都是下午兩點才起c黃。我躺在c黃上想了半天,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夢見蘇悅生,因為今天是媽媽忌日。媽媽死了也快十年了,我們老家的規矩,第三年忌日的時候把死者所有的東西都燒掉,然後才可以在墳前立一塊碑,從此後這個人就似乎真正告别塵世,不必要再計算她的生辰死忌,也不必時時刻刻惦着去墳前磕頭燒香。我十分不孝,媽媽走之後的頭七甚至七七,都沒有去給她磕頭燒香,那時候我病得很嚴重,差一點就死掉。等我從醫院裡出來,已經是媽媽去世大半年後了。蘇悅生帶我去看她的墓地,媽媽就葬在城郊,在非常昂貴的陵園,我媽的墓地占據了特别好的位置,鋪着黑白分明的大理石,像鋼琴鍵一般,太陽曬得大理石滾燙,我把玫瑰放下去的時候,心裡隻在想,别把花燙壞了啊。媽媽最喜歡玫瑰,花是我在最好的花店裡買的,剛剛從保加利亞空運到,包紮的時候店員跟我搭讪:&ldo;這是要送給誰呢?&rdo;我說:&ldo;我媽媽。&rdo;店員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姑娘,笑得兩隻眼睛彎彎像月牙,說:&ldo;那她一定開心極了!這麼漂亮的花!&rdo;我也覺得是,如果媽媽真的能看見,她也一定會開心。放下那束玫瑰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哭,我都恍惚聽見眼淚滴落滾燙的石闆,&ldo;噗&rdo;得那一聲,可是眼角幹幹的,我真的沒有哭。回去的路上蘇悅生給我一套鑰匙,說:&ldo;你那房子我讓人替你賣了,價錢還不錯,所以買了一套市中心的公寓,餘下的錢,存銀行了。&rdo;我把胳膊肘放在車窗上,下巴就擱胳膊上,浩浩的風吹亂了我的頭發,我媽留給我的東西其實不多,除了一大衣帽間的名牌衣服手袋,就是那套别墅了。現在房子賣了,衣服手袋都被蘇悅生讓人當垃圾處理掉了,什麼都沒有了。不,銀行裡還有一筆巨款,那也是我媽留給我的。不過錢不算,錢是什麼,不過是戶頭上的一個數字。我六歲的時候我媽就這樣跟我說過,這世上錢買不到的東西太多,比如快樂。我媽這一輩子,不快樂。我從來不想重蹈她的覆轍,可是我認識了程子良。我媽媽聽說我和程子良來往時,氣急敗壞打了我一耳光,那是我媽生平第一次動手打我,她說:&ldo;你怎麼就不學好?&rdo;那一種語氣裡的心酸絕望,是比那一耳光打在臉上,更令我覺得難受。那時候我還小,不覺得自己做錯事,不知道這世間有人跟人,是天差地别。等我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切早就已經晚了。難得這麼早醒,我在c黃上又賴了一會兒才爬起來洗臉刷牙,牙還沒刷完就接到小許的電話,小許的聲音裡透着幾焦慮,劈面就說:&ldo;蘇先生出了點事。&rdo;我吓得一口牙膏水差點吞下去,趕緊吐出來然後問:&ldo;什麼?他在哪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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