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重雲卧室薄薄的窗簾,氤氲出一片金色的迷離。
剛被天光喚醒時,行秋确實有些迷離。
他最開始還迷迷糊糊地以為正躺在自己的卧室裡,随着意識漸漸蘇醒,才像一台配置不佳的電腦吃力地加載遊戲場景一樣,渲染出了重雲卧室的輪廓。
行秋側了側腦袋,看向一旁還在睡着的重雲。重雲的發型因為睡了一夜已經亂掉,但皮膚卻仿佛更加光潔。
重雲竟然沒定鬧鐘,也沒有因為陽光自然醒嗎?也是,一年到頭,他也就海燈節能難得不用早訓,可以睡個懶覺吧。
行秋在床頭摸出昨晚早就被自己關機了的手機,開機後看着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的紅點一直瘋漲。
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都是大哥和老媽的。
老媽在信息裡說,讓行秋别和家裡那個掉錢眼兒裡的老頑固一般見識,哪兒有孩子才上大一,當爹的就又是安排相親又是催婚的。
“你别理他,媽替你罵了他了,你就在大學裡慢慢看,慢慢找,自己選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子。”
大哥則說,昨晚老媽發了一通大火,老爹已經服軟了。按照璃月習俗,海燈節的第二天是要回娘家的,老媽質問老爹,外公外婆找她要行秋這個外孫她怎麼辦,不然她幹脆也留在娘家算了。
大哥的最後一條信息是今早發的:“等下我們直接在外婆家彙合如何?兩位老人家可想死你了,不要讓他們見不到你,在海燈節還着急操心,好不好?”
行秋回了句:“好的,我等下過去。”
外公外婆兩位老人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次梯子,讓行秋和老爹都能借機各退一步。
“家裡人在找你嗎?”重雲已經醒了,側過身,枕着胳膊,忽閃着大眼睛看着行秋。
“嗯,讓我等下直接去外婆家和他們彙合……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事,也該起床了。”重雲在床上躺着,仰面伸了個懶腰,舒坦地說:“啊——原來睡懶覺這麼舒服啊。”
此時,重雲媽媽也在卧室門外敲門問:“兩個小夥子都起床了嗎?出來吃早飯啦!”
重雲應了一聲,從被窩裡鑽出來,把行秋的衣服丢給他,然後自己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以前我媽都是直接推門進來的,今天你在她才這麼禮貌地敲門。”
行秋接過衣服,提上褲子問:“你們今天也要去你外婆家吧?”
“對的,而且今年有點不一樣,說是家裡有位失散多年的表親,是我媽媽那一輩的。前幾天終于找到了,說要好好團聚團聚。”重雲一邊扣着扣子,一邊随口提了一句。
……
穿衣洗漱後,重雲和行秋、爸媽一起坐在了餐桌旁,吃起了豆漿油條這些早餐。不過,别人都是蒸汽騰騰的熱豆漿,隻有重雲的是獨一份兒的冰豆漿。
其實餐坐上的四人,心中都隐隐有種一家四口一起吃早飯的感覺,隻是無人宣之于口。
重雲媽媽關心地問行秋:“你等下有地方去嗎?雖然阿姨希望你能和爸媽盡快和好,但你要是想再在家裡住幾天也沒問題。”
“不用了阿姨,這一晚上已經很打擾了。我等下要去外婆家了。”
重雲媽媽倒是不意外,但似乎有些遺憾:“哦……也是,海燈節都得回外婆家的。”
重雲爸爸問:“你外婆家在哪裡,我們去天衡山那邊,順路的話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方向是反的,這樣太麻煩了,我打車就好。”
“一家四口”就這樣用完了早餐,重雲送行秋到了小區門口,打算等行秋走了再回家和爸媽彙合,一起開着爸爸那輛破面包車去外婆家。
等車的間隙,重雲說:“雖然我也不認同你爸爸的做法,但是……唉,遇到這種事,除了好好溝通也沒别的辦法了。你等下見到他,也不要再和他賭氣吵架了——這輛是你叫的車嗎?”
“我看下車牌号……嗯,是的,那我走了,謝謝你和叔叔阿姨了。”
“客氣了,哼,不過我看他們喜歡你都要超過我了。”
“再見就是開學了吧。”
“嗯,不過也快了!寒假畢竟沒那麼長。”
“那我上車了,開學見。”
“開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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