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泠長卿看到喬煥在襁褓中的樣子。
那時,為了避免風信子找到他,穆明琛給孩子取名叫武征,他揮舞着小拳頭有小核桃那麼大,眯着晶亮的眼眸對泠長卿笑。
泠長卿對他是無比疼愛的,隻是想到他有個心術不正母親心生嫌隙,隻當沒有他的存在。
直到武夫人趕來天山雪域,說武征丢了,他才體會到什麼叫做父子情深。
之後,泠長卿跑去無罔碧池向無罔兮尊請罪,也心甘情願的吃下那枚絕情丹,忘了蓮兒,也忘了武征。
明月湖親手毀了碧蓮後,往事曆曆在目,如昨日剛剛生一樣,擾得他寝食難安。
不知何時,喬煥到了泠長卿身邊,用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兩手扯開嘴角調皮的笑笑,在他還沒收斂回失落的神态時拿走了身上的銀兩,撒腿跑開了。
喬煥拿着銀子跑進一間酒館内。
過了一會兒,有人擡着許多吃食送到不遠處的小巷子裡。
雪狼追去,見到衆多衣衫褴褛的乞丐們正在哄搶吃食。
喬煥邊分食物邊說:“我能力有限,隻能換來這些,等我長大以後一定讓大家有吃、有喝、有穿,過上好日子。”
此刻的他背手而站,沒有了小泥猴的模樣,猶如威儀非凡的一方霸主。
雪狼不禁感歎,這小子可比他有能耐,找了百裡夫人做娘親,又認了雪域主君為爹爹。
以後這群乞丐再也不是烏合之衆,倒像是靠着俸祿而生的皇親國戚。
泠長卿走來,無聲無息的站在雪狼身邊,拿出令牌交給雪狼說:
“傳我命令,待我們回歸雪域,所有人撤回千岩穆雪府,把半畝河甸空出來給丐幫弟子居住。”
“主君……”雪狼以為聽錯了,立刻支愣起耳朵來。
泠長卿随之又說:“井上蓮莊交給蓮兒打理,除了她,觑旎獸任何人都駕馭不了。”
“主君……”雪狼又喚了聲。
他有諸多疑問,卻也知道問了也白問。
雪域主君所做的決定就是聖君來了也改變不了。
待喬煥分完吃食,他才搖頭晃腦的走出巷子。
見到泠長卿緊繃着一張淡泊的臉時,他好像怕了,在原地徘徊着不敢向前。
泠長卿伸出手來,用親和的眼神看着他說:“煥兒跟我走,你不是說想要吃明月樓的富香糯米雞嗎?今日帶你和雪狼一起嘗嘗。”
真的嗎?雪狼過于興奮,抱起喬煥扛在肩膀上向着明月樓的方向跑去。
起初,明月樓的管家看到光着半截身子的少年扛着個小乞丐,不讓他們入内。
泠長卿收扇走向前,拿出金錠子扔給管家,冷冷得說:“他們是我請來的朋友,除了富香糯米雞必點,其它随意上。”
管家掂量起手中的金錠子,笑得合不攏嘴,僅這一個金錠足夠包下明月樓全天酒席。
他立刻叫了身邊的小厮說:“鄭樓主這幾日來京都了,他的富香糯米雞可是一絕,你去給樓主說,有貴客到,辛苦他親自下廚。”
小厮領了吩咐快跑開。
管家三步一恭請,五步送一笑臉,帶着泠長卿找了處安靜的地方落座。
這個位置在明月樓最高處,可以俯瞰大半個京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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