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裳從衣服内掏出手絹,細心的擦拭着落西城嘴角的血迹。許是耗盡了他的力氣,他終于無奈的躺回床上。他完美的側臉讓我再次想起那夜他環抱着顧小婉的靈位時,那種專注的美。
是顧小婉的靈位,是的,我能肯定,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可是那種癡迷的專注,是隻有對心愛的人才會有的神情。如果,我死了,他會不會有那一半的眷戀?
落西城睜大了眼瞪着上方,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身體,隻剩下一個沒有思想的軀殼。
“小小姑娘,我知道當日少爺說了很過分的話,當時連我都有些不明白少爺,但是之後我想明白了...”落易要為落西城打抱不平了。
“落易...”落西城虛弱的聲音制止着他。
“少爺,不管你今天怎麼說,就算是趕走落易,我也要把話說完!”落易堅毅的神情,從另一面體現了他對落西城的忠心。
“哎!”落西城隻能歎氣。
他轉身對着我,“那天和小小姑娘分開後,少爺就更加沉默,原本這些年來,少爺總是一個人默默忍受着所有的一切,老爺犯下的錯,卻要少爺小小年紀來承擔,那些人的恨,有多麼強烈,連我也無法真切體會,再加上小婉...”
落易的話嘎然而止,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尴尬的看着我。
我不屑的看着他,等候着他的長篇大論。
落易看我并沒有太大反應,繼續說道,“自從認識了小小姑娘,少爺的笑容就越來越多,有時甚至可以看到少爺一個人在房間裡傻...咳...微笑。那樣的少爺,我隻在夫人還在世時見過。小小姑娘,難道你就沒想過,少爺為什麼要說那樣的狠話嗎?”
他突然嚴肅起來,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話讓我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
落西城為了救我,冒險一個人留在顧家迷惑他們。那一夜的***,他口裡生生的喊着我的名字。可是,蒼月的那句,當時你腦中的是小小還是顧小婉,為何不能明确的給我一個答案?因為他心裡終究還是惦念着顧小婉,那個曾經占據了他整個心的女子嗎?現在的我,是不是在一點點的瓜分,搶奪着他的心?而我,是不是成功了那麼一點點?
“不要再說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是落西城,而是落裳,“落大叔,讓少爺好好休息吧!”
其實,不用落易繼續說下去,我也明了了他的意思。他想說的是,落西城是為了我的安危,才故意說出那樣的狠話,而我果然很愚蠢的中招了,跟着蒼月離開了。沒有人會追捕我了,我就沒有危險了,我就可以安全的活下來了。
“落西城,是這樣嗎?”我無視落裳的悲戚,走到落西城身邊。
這個時候,請允許我無法再考慮别人的心情,當初的我,那麼的不自信。所有人的一句顧小婉就能把我擊敗,而此刻,我終于清醒了,我想要答案,從落西城親口說出來的答案!
落西城微閉着眼,長而密的睫毛輕輕的蓋在幾乎透明的臉上,柔美至極。我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臉頰,柔嫩而冰涼。
他的身子,因為我的觸摸,微微顫抖。
他睜開了眼,剛才的哀怨已經消褪,變成了平靜的柔和。
我們就這麼默默的對視着,周圍的人和物都被我們忽視,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我們兩人一般,安靜到純淨。
“你個混蛋落西城!以後再假裝偉大看我不咬死你!”我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自以為是的決定,讓我痛苦了那麼久,不好好出口氣怎麼行?
“噗!”沒想到我沒什麼力度的一拳,竟然讓他吐血了。吓得我忘記了動作。
落西城伏在床沿上痛苦的滴答着血。
“小姐!少爺受着重傷呢!”落裳幾乎要哭了出來。
“我...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落裳扶着落西城慢慢的讓他躺下,落西城剛才被我砸了一拳的地方印上了殷紅的血迹,在白色衣服上渲染成一朵血色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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