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白了他一眼:&ldo;依着你,在家一輩子才好呢是不是,也不替女兒打算打算,過幾年都二十了,誰家閨女能在家待到二十,不給人笑話死,更何況,陸家雖有些糟亂的事兒,敬瀾這孩子的人品,相貌,才學,品性,哪樣不是萬裡挑一的,若非實在瞧着是門好姻緣,我又怎會應下,知道你舍不得翎兒,可閨女大了,怎麼都要嫁的,嫁給敬瀾,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倒是大姐這兒該怎麼料理,叫人為難。&rdo;胡老爺:&ldo;大姐不過氣頭上罷了,這都多少年了,孫子都一大幫了,還能分開不成。&rdo;翟氏:&ldo;不是我說,你姐夫那個人實在叫人心寒,平常日子瞧着老實不善言辭,鬧半天,心裡安着這樣的心思,到了褃節兒上,就誰也不顧了,便不念着大姐,難道也不想想,他田家能有如今的日子,是怎麼來的,真虧那些話他怎麼說的出口,咱家青青怎麼了,若不是大姐一再提起此事,明德這孩子又是自小在咱們身邊兒長起來的,兩人情投意合,我還舍不得呢。&rdo;胡老爺:&ldo;兩個孩子的樣兒你也不是沒瞧見,以青青的性子,竟然跑去了安平縣大牢去找明德,這份心思放進去,哪分得開。&rdo;翟氏:&ldo;若青青嫁了明德,你姐夫這般,上頭又有那麼個妯娌,往後這日子能順遂嗎。&rdo;胡老爺:&ldo;這件事兒你甭管,我找大姐說,雖說親兄弟,為了家産反目的也不在少數,明德不是長子,不要家裡的田産祖業,都是咱們這邊兒置辦,也不再田家莊那邊兒過,離得遠了,還有什麼順不順遂的。&rdo;翟氏:&ldo;這麼着不成上門女婿了嗎,你姐夫能答應?我瞧着不定心裡有什麼算計呢,前些日子模糊聽見人說,有人給明德說親,好像是鄒家村那邊兒鄒舉人家裡的小姐,莫不是想應鄒家的親事吧。&rdo;胡老爺皺了皺眉:&ldo;回頭我問問大姐。&rdo;翟氏:&ldo;這事兒哪還不到哪兒呢,正兒八經的問倒不好,回頭尋個機會當閑話兒問一句也就是了。&rdo;胡老爺:&ldo;甭管怎麼着,不能讓孩子們受委屈。&rdo;翟氏點頭:&ldo;橫豎兩人還小,等兩年也無妨,倒是周家這事兒,隻怕以後還有的麻煩呢。&rdo;胡老爺:&ldo;你沒聽翎兒說的,有些事兒既避不開還避什麼,況,本來就是周子生自作自受。&rdo;翟氏:&ldo;話是這麼說,到底是明瑞的丈人家,他能混賬,咱家不能跟他一樣。&rdo;說着,喚了立冬進來:&ldo;你去跟胡管家說,給周家送一份喪儀過去。&rdo;立冬有些遲疑:&ldo;夫人,隻怕咱家送過去,周家也不收,何必讨這個沒意思去。&rdo;翟氏:&ldo;他不收是他周家失禮,咱若不送就是咱家理虧了,便是街坊鄰居家裡死了人,咱家都不能裝糊塗,更何況,那是明瑞的丈人家,快去吧。&rdo;立冬隻得去了。胡管家斟酌再三,叫來大兒子春生跑了一趟,春生兩口子每年都去田家幫忙,跟田家極熟,派他去最合适。春生應着去了,一到周家頗為意外,好歹周家也算安平縣有名的富戶,按說婚喪嫁娶這樣的大事兒,該有不少人來,哪想卻冷清的過分,春生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竟沒瞧見一個來吊喪的人,就隻有大門外新挂上的白幡随着風呼啦啦的響,越發凄清。周府的管家周冒出來,瞧見春生愣了一下,他自然認識春生,胡管家的兩個小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老大春生管着胡家的莊子,兩口子吃喝不愁不說,還有工錢,年年去田家幫忙,又是一份進項,胡家也不要,都給了春生兩口子,再養點兒雞鴨鵝什麼的,那小日子過得,要多滋潤有多滋潤。老二德勝跟着胡家二少爺,将來也差不了。看看人家,再瞧瞧自己,自己也是周家的大管家,自己家裡頭也就勉強吃飽穿暖,兒子娶媳婦兒的錢還沒着落呢,就算在周家幹一輩子,隻怕也娶不上媳婦兒,自己正想着觑個機會跟大姑爺說說,把自己的兩個小子安置到田家去,跟着學個種藕的本事,也比在周家。有這個想頭,然不會得罪春生,忙上前道:&ldo;春生老弟怎麼來了?&rdo;春生:&ldo;我們老爺讓我來送喪儀。&rdo;周冒忙拉着他到一邊兒:&ldo;春生老弟怎麼糊塗了,這差事可不讨好,我們家少爺從安平縣擡回來就剩下半口氣了,在炕上躺了幾日就丢了命,老爺哪兒正咬着牙恨你們家呢,你這會兒來送喪儀,豈不是火上澆油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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