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這樣殺氣騰騰的話自己卻仍毫無所覺一般,半擡眼皮不陰不陽道:“留你一命,是信你對我峰上女弟子無意。”畢竟你那心思都在鳥上——那鳥心思也全在你身上,就是現在都停在藥峰峰頂沒走呢。
洛九江沒聽出陰半死話裡夾槍帶棒的濃厚怨氣,看他親自承認自己清白還松了口氣,臉上便又挂上了他常有的,也是給陰半死送花那時候的笑模樣來。
“還是多謝峰主,等咱們回了書院,願為峰主擊鼓奏樂,高歌一首。”
他這可算是典型的心裡沒數,其實峰主看着他那熟悉的笑容和滿口閃耀的大白牙,不但不想聽他唱歌,反而想把剛給他抹黑了膚色的那種藥膏填他滿滿一嘴。
他念頭剛動,洛九江就覺背後一涼,不等他思考清楚自己犯了哪尊太歲,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丈就顫巍巍地向他們兩人走來:“二位,二位是哪裡人啊?”
洛九江對人間不熟,尚在腹中删改着靠譜的瞎話草稿,陰半死便先他一步站出去,淡淡道:“老丈好,我們是青田縣過路的,想起村子裡有個走得早的遠親,就來後山給那苦命的舅爺爺磕兩個頭。”
從他說話開始,洛九江就情不自禁地扳起了手指,簡直難以置信陰半死竟還能這樣正常交流,還一氣說上這許多字。不但如此,他開口時腔調還改了改,帶着些微口音,聽起來和這老丈的土話頗有幾分相似。
可能陰半死平日浸在冷峻之意裡呆久了,連皮肉中都透飽經風霜的氣質來。這老丈眯着昏花老眼細細看了陰半死好一會兒,才抖着一把沙啞的嗓子喃喃道:“是,該是給長輩磕頭去。好孩子,看你就知道你舅爺爺必是個苦命人。”
陰半死:“……”這什麼意思?他長得苦大仇深嗎?
姜還是老的辣,這老丈眼睛都濁了,看人卻還這樣毒!洛九江在心中贊歎道。
若是讓陰半死知道洛九江此刻心中想法,必然把他扔進藥鼎裡跟當歸人參一起炖了,撇去許多浮油不要,最後總共熬成噴香嫩滑的一碗,一勺一勺給這老丈喂進去。
等三兩句話把這老丈應付過去,陰半死重新摸出自己的銀針确定一番,又恢複了之前的沉默寡言,用下巴指了指方向。
他擡起腳來,心中卻暗暗數着步子。果不其然,一二三步以後,他身後那浪蕩而不自知的麻煩玩意兒就笑言道:“峰主适才聽人說話,下一刻竟就能仿出七分口音來。”
“我生于人間。”
說完這話,陰半死就再不開口,他引着洛九江七拐八拐,幾次細微地調整了方向,最終兩人一同站在了一間茅屋門口。
這茅屋位置處在村中邊緣,外表也格外破落。村中多土屋,這間窄小低矮又潮濕的房子卻全由茅草壘成,屋頂甚至還有破漏,單肉眼看着就知道四面漏風。若不是親眼所見,洛九江簡直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
就是死地裡的雪洞和他曾寄身過的山岩,看起來都比這屋子更舒适些。
草紮的門半掩着,屋中一陣陣透出一股病中人特有的沉郁臭氣,從門口空當看去,這間窄小昏暗的單間情形就可一覽無餘。
一個男人正仰面躺在破席之上,他缺了條腿,大腿斷茬處還尚是淤腫的,他身子痩巴巴一條,四肢細弱如蘆柴棍,腹部卻鼓起一塊不規則的形狀。聽他呼吸聲音像個風箱,雜音并着肺裡的呼呼痰聲,胸口起伏一次便仿佛受刑一般,說不好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
洛九江緩緩地皺起了眉。
陰半死對這苦難的場景卻視若不見一樣,這破爛屋裡當然沒什麼擺設,更沒個能藏東西的地方。他視線幾次在牆角尋覓未果,幹脆邁進屋裡,旁若無人地掀開了男人身下的席子翻檢。
洛九江被陰半死的行徑吓了一跳,忙伸手制止他:“峰主這是作甚?”
“找你珠子。”陰半死簡短道:“氣息在這,但珠子不在。”
“那也不必這樣,不告而入就夠無禮了。”何況那之後還随意扯動這病人被席。洛九江歎了口氣,知道陰半死脾氣古怪,故而放緩了語氣解釋道:“其實請峰主為我找珠子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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