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爺……&rdo;他遲疑着開了口,聲音很低:&ldo;今晚……要嗎?&rdo;霍相貞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馬從戎勉強一笑:&ldo;那大爺睡吧。&rdo;馬從戎服侍着霍相貞脫了衣褲。霍相貞在車廂裡打了赤膊,下身也隻留了一條褲衩遮羞。褲衩是單薄柔軟的白綢料子,被電燈光一照,隐隐透出一層肉色,在馬從戎眼中,穿了和沒穿也差不多。長條條的在床上躺了,他背對着馬從戎打了個哈欠:&ldo;也不知道馬睡沒睡。&rdo;馬從戎本來想給他蓋被,聽了這話,就不蓋了:&ldo;要不您到後頭,和馬一起睡?&rdo;霍相貞不言語了,因為懶得再多廢話。馬從戎直起了腰,盯着他那一身勻稱起伏的腱子肉,看他也是一匹好馬。戰火霍相貞提前過了夏天,熱得連馬甲都穿不住。挽着袖子敞了領子,他穿着一件襯衫往餐車裡走。元滿正在餐車裡喝冰鎮汽水,忽然見他來了,連忙攥着玻璃瓶子起了身:&ldo;大帥!&rdo;餐車車頂有個可以開關的天窗,霍相貞站在了天窗下,感受着一點微弱的涼風:&ldo;還有多久進直隸?&rdo;元滿放下玻璃瓶子,一邊往餐車一角的柚木冰箱走,一邊朗聲答道:&ldo;以現在的速度,再有兩個小時就能出河南了。&rdo;話音落下,他從冰箱裡取出了一瓶蒙着霜的橘子汽水。環顧四周找了一圈,他沒找到瓶起子。偷偷的瞄了霍相貞一眼,他稍稍的背了身,開始用牙去咬。霍相貞沒留意他的舉動,繼續發問:&ldo;咱們的兵,什麼時候到?&rdo;元滿沒能立刻咬開瓶蓋,忙裡偷閑的答道:&ldo;嗯……一個小時吧!&rdo;霍相貞點了點頭:&ldo;越是離家近,越是要小心。&rdo;然後他忽然探頭看了元滿:&ldo;你幹什麼呢?&rdo;元滿流着口水回了頭:&ldo;大帥,我想給您開瓶汽水。&rdo;霍相貞看清了他的模樣,當即擰起了兩道眉毛。而車廂中響起了&ldo;咯嘣&rdo;一聲輕響,正是元滿大功告成,從嘴裡吐出了個小瓶蓋。把玻璃瓶子送向霍相貞,他笑着說道:&ldo;大帥來一瓶吧!&rdo;霍相貞一臉嫌惡的連連揮手:&ldo;誰喝你這狗啃過的汽水!&rdo;霍相貞轉身回了長官座車,馬從戎随即溜達進了餐車。元滿還攥着玻璃瓶子,因為自己實在是喝不下了,所以轉而去問馬從戎:&ldo;秘書長,喝汽水嗎?&rdo;馬從戎一手拿着塊雪白的手帕,正在擦拭額頭上的熱汗。伸手接了元滿的汽水,他點頭說道:&ldo;算你有幾分孝心,媽的熱死我了。&rdo;仰起頭一口氣灌了半瓶汽水,馬從戎又問道:&ldo;誰接咱們的專列?&rdo;元滿答道:&ldo;安師長派了一個團,到底是誰,還不知道。&rdo;馬從戎一屁股坐上了餐桌:&ldo;是不是顧承喜?&rdo;元滿搖了頭:&ldo;不知道,安師長在電報裡沒提。&rdo;馬從戎又一仰頭,将汽水瓶子喝了個空:&ldo;好,隻要一見隊伍,咱們就算進了保險箱。&rdo;話音落下,一股子涼氣從他胃裡往上翻。他是個體面人,不想當着元滿的面打嗝。可是忍了又忍,他沒忍住。帶着清涼橘子香的冷氣突破了他的喉嚨,他捂了嘴一扭頭,同時聽到了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連身下的鐵架子餐桌都随之震顫了。目瞪口呆的轉向圓滿,他心裡想:&ldo;我打了個多大的嗝?&rdo;一個念頭未等轉完,自下而上又是一聲巨響,竟是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元滿大叫一聲,捂了腰間的配槍便往長官座車裡跑。馬從戎愣了一瞬,随即跳下餐桌,追着元滿也沖進了長官座車。車外起了極其刺耳的銳響,是火車正在緊急刹車。馬從戎進入長官座車之時,發現霍相貞已經從衣帽架上摘下了手槍。而雪冰氣喘籲籲的從車廂另一端沖入了,大聲喊道:&ldo;報告大帥!前方鐵軌爆炸,炸了我們領頭的一輛炮台車,工程隊已經下車開始修路!&rdo;霍相貞思索了一瞬,随即變了臉色:&ldo;不對!警衛團立刻去炮台車,預備‐‐&rdo;話未說完,一名軍官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ldo;報告!後方來了一隊騎兵,不知道是哪個部分的!&rdo;霍相貞立刻向後一指,對着軍官吼道:&ldo;去!開炮!&rdo;軍官答應一聲,倉皇的跑出了車廂。雪冰随即開了口:&ldo;大帥,您不能留在車裡,裝甲列車一旦停了,容易變成鐵皮罐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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