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了把冷水臉。現在我需要鎮靜。我打開寝室通往陽台的門窗,站在陽台上發了一會兒呆。決定還是先填飽肚子是真。在校門口的早餐店裡我點了豆漿跟雞汁湯包。不知道為什麼,平常喝在嘴巴裡香氣濃郁的豆漿今天怎麼聞都有一股腥味,令人作嘔的腥味。雞汁湯包也由你不堪,好像裡面的湯汁全是肥油。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沖到外面大吐特吐,幾乎把膽汁都要給嘔吐出來。“喂,你怎麼了。”有人在邊上遲疑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事,我很好,胃口不好而已。”我虛弱地扶着路旁的水杉樹,努力朝熱心的路人微笑,笑容還沒凝聚好就僵硬了。周處傑!周處傑也認出了我,笑容可掬,喲,麥麥姑娘,阿柏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吃早飯。我一把怒火向上沖。王八蛋!艾嘉昨天晚上差點死掉,這個人渣今天早上還樓這個姑娘在這兒騷包。垃圾!“周處傑!你好!”周處傑笑容有點迷茫,點點頭,你好。“你是不是着涼了?最好去醫院看一下吧,别拖着。”他不提醫院還好,一提醫院我立刻火燒中天。“你給我過來!”我終究是不願意當着他新歡的面說他舊人的悲怆。周處傑被我拽着到牆角邊,他一路求饒,我的姑奶奶,你松手啊你,我走就是。你不知道你家男人是個醋缸啊。咱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犯不着這麼往死裡整我。我還真挺想往死裡整你的。王八蛋!無恥的混蛋。“周處傑,艾嘉出事了。”我冷冷地昂頭看着這個高大英俊的男生。真好,他的相貌堪稱帥氣,他的氣質堪稱雅痞,他的家世堪稱顯赫,他的能力堪稱出衆,這樣的人才,怎麼着也是童話故事裡王子的候選人。“哎喲,我當是什麼事呢。妹妹啊,我一早跟她沒瓜葛了。哥哥我通過她打探你的消息确實是哥哥欠思考沒思量。哥哥我不知錯迷途知返了嗎,你就别再揪着哥哥的小辮子不放手了成不。改天,你賞臉,叫上李蘇妹妹,我請你們吃飯賠罪還不成麼。”周處傑苦哈兮兮的表情,不知底細的人看了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我這個惡女了。“周處傑,你聽懂我的話沒有!艾嘉出事了。就在昨天晚上,宮外孕大出血,差點就死在我們寝室。”我閉上眼睛,用力甩甩頭,鮮血淋漓的場景讓我腸胃一陣翻滾。“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周處傑斂了笑意,居高臨下地看我,面色平靜無波。“我……”我讷讷無語,說到底艾嘉也是自找的不是。周處傑這樣的公子哥兒本來就是玩玩。就算他上床不帶套,不還有事後避孕藥。再說,誠如周處傑所言,他們已經結束了。如果周大少如此事必躬親的話,人家哪來的時間跟新人蝴蝶飛啊飛。“算了,她也沒錢是不是。好歹也是跟過我一段日子的,我總不能落下話柄,讓人笑我太小氣。”周處傑拿出皮夾翻了翻,遞了張卡給我,“這張,裡面有一萬塊,密碼是,就算是營養費吧。”“周處傑,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不過卡我還是收下!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本來就該你付賬。”我毫不客氣地拿出手機,“密碼,再報一遍。我又不是黃蓉他娘,沒那麼好的記憶力。我的意思是你起碼應該去看看她。她現在肯定很傷心。”“她傷心?那是肯定的。但她傷心我就該去安慰她麼?麥爻啊,阿柏實在是太寵着你了。”他搖搖頭,“大家遊戲一場,誰都曉得規則。所以我可以說,我問心無愧,沒有對不起誰。”我被噎得啞口無言,眼睜睜地看着他大搖大擺地遠去。靠!明明我才是那個興師問罪人,為什麼他到表現的跟個受難耶稣似的。不要臉!卡捏在手裡,邊緣頂的我指腹疼。收下,為什麼不收下。昨天手術費什麼的,還是我跟李蘇先墊着的。我買了小籠包和玉米粥回醫院。李蘇正坐在凳子上打盹,我推推她,示意她吃東西。喝了兩口粥,我想起那張卡,連忙把李蘇拉到病房外頭。李蘇聽了事情始末,連連搖頭,直說,麥麥,你鬧笑話了,太魯莽了。真是的,這種事,你怎麼也該現跟我們商量一下。“我當時急火攻心,隻差一杯豆漿潑到他臉上,哪裡還顧得上跟你商量。真夠侮辱人的,才一萬塊錢。他不知道現在物價上漲了嗎?”“你夠了啊!”李蘇戳戳我的腦袋,“人家冤大頭當的夠郁悶的。周處傑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讓艾嘉懷上他的孩子。你以為他不怕随便跑出個女人上他家鬧去啊!”“怎麼講?”我一頭霧水。“就是說艾嘉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周處傑的!”“怎麼可能?艾嘉跟周處傑分手以後就沒有再交過男朋友了。你不知道,有一次,你跟阿秀出去玩,她抱着我嘤嘤的哭。說實話,我真後悔當時一句話都沒說,始終無動于衷。”“小姐!”李蘇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歎氣道,“不是非得是情侶關系才會發生關系。”“你是說……不會吧,不至于吧。”我有點難以接受,“再怎麼着,艾嘉,她,不至于……”“麥麥啊,你真的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不谙世事,不知民生疾苦。阿柏真的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所以你才可以這樣單純明淨。”李蘇諷刺地勾勾唇角,“什麼叫不至于?有什麼不可能。誰又比誰幹淨高貴。”我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那孩子到底是誰的?李蘇淡漠地微笑,聳聳肩膀,你問我我問誰,還是問孩子的母親吧。當然,我也不敢肯定她是否清楚。又或者說,就是知道又怎樣。“李蘇。”我望着她,欲言又止,“我覺得很難過。”“你沒有必要難過。我們隻是局外人。周處傑說的沒錯,他沒有對不起過艾嘉。遊戲規則就是那樣,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算。這十丈紅塵,花花世界,哪裡不是誘惑哪裡沒有潛規則。你想得到什麼,你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人人心中都有一套準繩。天上不會掉餡餅。”“要掉也會掉隕石。”我笑起來,這是我們新聞攝影學老師的口頭禅。“對哦,有些人對着流星許願,還是會心想事成。我們不會守株待兔,不會把希望寄托在童話故事裡的白馬王子身上。與其等待王子來救贖,不如自己成長為公主。但是倘若有那麼一個人出現的話,也沒有必要抗拒。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李蘇淡淡地笑,陽光打在她臉上,那麼明媚,那麼憂傷。我看着這樣的艾嘉,忽然說不出話。護士進病房換吊瓶,我倆也跟着進去了。艾嘉的臉色極度不好,灰白至極。我們面面相觑,誰也沒先開這個口。病房裡另一個病人去做b超了。艾嘉忽然哭鬧起來,都是你們,都是你們,你們從來都不管我。你們都沒有人安慰我,你們全都不管我。“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我們不是你媽,我們憑什麼要管你吃喝拉撒睡!”李蘇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我見狀連忙勸架,别吵别吵,艾嘉你剛動手術,更加不能亂動,動了刀口就麻煩了。“就是這個樣子的。我都動手術挨刀子了,你們都還不知道關心我,還要怄我。”艾嘉委屈的要命的樣子,可是我看了卻覺得荒唐。“我們要是真不管你,相信你現在也沒有機會躺在這裡繼續怨天尤人。”李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是看在舍友一場的情面上。你自己的破事,你自己處理。别隻知道惹事,專等着别人給你擦屁股。”艾嘉臉一陣紅一陣白。我拉拉李蘇,示意适可而止。我真不想再目睹一次大出血。醫生過來查房,艾嘉示意要把我們趕出去。我跟李蘇對視一眼,莫名其妙,我們誰稀罕呆在這裡了。回去吃了午飯,我又接到艾嘉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語帶讷讷。院方需要家屬辦些手續,所以被拆掉的橋又派上了用場。我對李蘇揚揚手機,兩個人皆無奈地苦笑。天生勞碌命,怨得了誰。到了醫院隻聽見病房裡傳來一陣吼聲,滾!你就是特地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你就是嫉妒我。你想要人上還沒人上呢!艾嘉的老鄉,我們對門宿舍的果果面紅耳赤地出來了,一面走還一面朝裡面罵,你他媽的才欠操呢,活該!“嗳,果果,怎麼回事?”李蘇跟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架勢,怎麼一剛做過手術的病人暴躁的跟頭獅子似的。“羊角風發了。”果果狠狠掼上門,幸好裡面此刻沒有别的病人,否則又會遭人投訴。“行了,别說氣話。她是什麼個性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别跟她一般見識,好歹她現在也是個病人。你就多體諒一下吧。”李蘇拉她到過道的窗戶邊勸慰,我在邊上也勸她消消火。“媽的。我招誰惹誰了。我就是犯賤才發神經過來看她。老娘花了時間花了錢,辛辛苦苦過來看她。她好了,開始就沒好臉色,最後還說那種話。什麼意思?他媽的,這年頭免費的公共廁所誰不願意上。叫雞還得花錢呢!有人免費提供開房費和免費雞,她當然有行情,當然受歡迎。不要臉,還自我感覺良好呢!媽的,跟老娘借錢開的房,老娘還沒有收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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