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姥姥先是一愣,再看他一臉癡狂的表情,竟像是着了魔般,不由連退三步,說道:“瘋了,瘋了,當真是瘋了……我真好後悔,當初幹麼要教你醫術?”管骁晟興奮道:“媽,你不為我高興嗎?等我研制出新藥,我就可以揚名天下,舒慕允做武林盟主又怎樣?到時連他也會愧不如我,而主動讓賢啦。哈哈!”
葉姥姥怒道:“你是癡人說夢!”一掌朝他臉上劈去,管骁晟面色一沉,伸手架住,右手反施展擒拿功夫,抓向母親的手腕。他一身的武功全是葉姥姥親傳,葉姥姥豈有不識之理,罵一聲:“小兔崽子!”掌勢下沉,雙掌如蝶翻飛,風雷掌法大開大阖,一掌強過一掌的朝管骁晟身上拍去,将他全身籠在漫天掌影之内。
管骁晟神色一變,掌緣如刀,還擊葉姥姥,這下手法宛然也是風雷掌,與葉姥姥所使同出一轍。葉姥姥冷哼一聲,心道:“小兔崽子,十幾年不見,内力倒是增強了不少。但你若想用這套老娘自創的風雷掌來對付我,哼,你還太嫩了些。”手中勁力陡增,每次不待管骁晟招式用老,她已搶在他之前出下一招。
轉眼兩人手下已過了數百招,一套風雷掌早已使完,反反複複又不知打了多少遍。葉姥姥畢竟年老體邁,風雷掌又是最耗體力不過的剛猛路子,漸漸氣喘,身法也不像先前那般敏捷。相對而言管骁晟年輕氣盛,雖說内力不及葉姥姥精純,但打到後來,在持久力上卻是遠勝于母親。
葉姥姥心知肚明,她向來心高氣傲,若是這番比鬥竟讓她輸于自己兒子之手,那可真是比死還難過。當下一招“風行草偃”使了一半,突然中途變招,換成一招“百川歸海”。
管骁晟見招拆招,一套風雷掌打的早熟透了,知道母親接下來便會使出“風行草偃”,正出掌接招,誰料想葉姥姥竟會突然換成“百川歸海”,這一招不是風雷掌中的招式,管骁晟眼見母親手掌高舉,掌心向下,一掌向他頭頂百會拍來。陰影籠罩下,腦子不由一片空白。
忽聽得有個清脆的聲音叫道:“不要!”他迷迷糊糊的想:“不要什麼?我媽媽要打死我啦,是叫她不要打麼?不,不,她心裡隻當那沒爹沒媽的野孩子舒慕允做兒子,可從來沒把我當做兒子,她要一掌打死我,可從不會手下留情的……”才想着,隻聽耳邊一聲沙啞的慘叫響起。
管骁晟睜眼一看,卻見葉姥姥仰天摔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一臉怒意,表情卻是痛楚難當。
舒蟬眼見自己來晚一步,急急喊出一聲“不要!”卻是沒來得及阻止。她扶起葉姥姥,沖管骁晟怒道:“晟叔叔,你發瘋啦,幹麼拿飛雪雨花針射姥姥?她可是你媽媽呀!”管骁晟愣了半晌,方才恍然叫道:“哎喲,對不住,媽,你别生氣,我一時情急才……這是解藥,你快吃了吧。”葉姥姥掙起身子,氣道:“我……我還是死了……死了好,省得……省得被你氣死……”哇的聲,嘴裡吐出口黑血。
舒蟬急道:“姥姥,你别生氣啦,還是把先服下解藥吧!”葉姥姥道:“不吃!不吃……就算死,我也不吃他的東西……”劈手奪過裝解藥的瓷瓶,一甩手将它扔的老遠,這一使勁,牽動胸口一陣疼痛,險些昏厥過去。
管骁晟歉然道:“媽,是兒子不好,不該射傷了你,我該死!”他忽然取出兩枚銀針,朝自己手臂上連紮數下。舒蟬叫道:“晟叔叔,你這是做什麼?”管骁晟跪在葉姥姥面前,磕頭道:“媽,兒子錯了!我這就跟你回舒家堡去,别說三刀六洞,就是三十刀六十洞,我也覺不皺一下眉頭,隻求媽媽你能夠服下解藥,也好減輕兒子的罪孽。”
葉姥姥嘴唇已烏黑一片,聽得管骁晟如此誠心認錯,不由咧嘴笑道:“嘿嘿,三十刀六十洞,那還不……把你紮成馬蜂窩啦!”舒蟬見她笑了,也笑道:“好了,好了,姥姥不生晟叔叔的氣了,我這就把解藥拿來給你們都服下……真是的,姥姥是個倔脾氣,晟叔叔也是個犟性子,母子兩人一般古怪……哎呀,解藥呢?怎麼不見了!明明……明明看見是扔這的……”
葉姥姥與管骁晟聞言,不由面色大變,管骁晟緊張道:“解藥不見了?那是……那可是我身上唯一配制的一份……”
舒蟬四下搜尋,仍是未見有解藥的蹤迹,額頭上不由沁出一層冷汗,她稍作鎮定,忽然撮唇做哨,想呼喚小黑過來幫忙尋找。葉姥姥知曉她的心意,有小黑幫忙找尋,倒是件容易的事,不由略略放寬心。
恰在這時,有個陰恻恻的聲音道:“要找解藥麼?嘿嘿,那可難辦的很哪!”舒蟬擡頭一看,見那秃頭醜老頭李景揚正從樹林裡慢吞吞的踱了出來,一臉的陰笑。
管骁晟厲聲道:“李景揚,解藥是你拿去了吧,快些還來!”李景揚哈的一笑:“笑話,既然是我拿了,幹麼還要把解藥還給你呢?哈哈,這時唯一的一份解藥吧?”伸手一指管骁晟道:“你,伊天健,還有這個唯一會替人解毒的老太婆,哈哈,現在你們的命可都操縱在我的手上啦!管先生,你可真蠢啊,獨門暗器‘飛雪雨花針’什麼時候被我偷了,你竟未知,整天倒騰那藥啊粉的,我看把你整個腦袋都搗成豬腦了。哈哈,竟然還有這麼笨的人,把飛雪雨花針往自己身上紮,整個一白癡!我還想着要怎麼報複你呢,卻沒想這麼好的機會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笑的極為放肆,管骁晟怒道:“李景揚,你這卑鄙小人……”掙紮欲起,卻反使“子午散”的毒性發散得愈加快了,“哎喲”叫了聲,跌坐在地上。
李景揚狂笑道:“我卑鄙?哈哈,我卑鄙又怎樣我替伊天健賣了二十幾年了命啦,自從你來後,他就沒再正眼瞧過我。嘿嘿,兔死狗烹,想那兔子還沒逮到呢,我這條狗卻早被他一腳踢到不知哪個旮旯裡去了。”他陰狠的笑,一張奇醜無比的臉猙獰的扭曲着:“瞧着你快咽氣的份上,我不妨再告訴你件事。十三年前,那碧玉粉是我偷的。哈哈……是我偷去賣給了左雲飛,大大的賺了一筆!你們這倆笨蛋,這麼多年竟然還蒙在鼓裡!”
管骁晟氣得身子直顫,毒性發作,“哇”的吐出一口黑血來。
舒蟬怒道:“把解藥拿來!”拔出蟬翼匕,挺身向他刺去,李景揚笑道:“臭丫頭,你以為我真怕了你手上的玩具刀麼?我是故意讓着你的,我可是心疼你……哈哈!”他輕松避開,談笑自如。舒蟬沒料到他武功竟有如此之高,惱怒道:“好卑鄙的老頭!”
李景揚哈哈大笑,笑聲中,隻聽一聲清叱,橫裡穿來一柄青光閃閃的利劍,疾刺向李景揚肋下,卻是伊林楓趕到了。
舒蟬與伊林楓一聯起手,李景揚頓時大感吃力,忙收起小觑之心,凝神與兩人過招。數招才過,忽聽“汪”的一聲,有團黑乎乎的東西一躍而起,撞向李景揚腰腹。李景揚吃了一驚,趕忙回身自救,舒蟬趁勢一劍刺向他心口。李景揚一聲冷笑,突施擒拿手,抓住舒蟬手腕,拉着她的手,刺向身旁的伊林楓。
舒蟬低呼一聲,五指慌忙松開,蟬翼匕脫手而落,李景揚不等匕首落地,忽然起腳踢中匕柄。蟬翼匕在空中猛的改變方向,竟是朝着舒蟬胸口急速射去。
舒蟬的手被李景揚牢牢拉着,逃不逃不掉,眼看匕首直射而來,竟然連閃避的能力也沒有。兔起鹘落間,隻見一團黑影猱身撲來,擋在了舒蟬胸前。舒蟬眼睜睜的看着蟬翼匕鋒利的匕尖刺穿了小黑弱小的身子,餘勁未歇的又紮進了自己胸口,竟是活生生的将小黑定在舒蟬的身上。
舒蟬瞪大了雙目,傻傻的愣住,動也不動,似乎連呼吸也就此停住了。李景揚唾罵道:“呸,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竟是隻狗雜種!”他見舒蟬動也不動,便以為她中劍後已死,一掌推在她肩頭道:“滾一邊去,别擋着老子殺人!”
舒蟬突然一聲大吼:“小黑才不是狗雜種!”抱起小黑屍身,朝李景揚身上撞去。小黑臨死時呼吸,嘴巴張的大大的,這時死了仍是僵開着,舒蟬這麼一揮,它尖銳的牙齒帶到李景揚的手背,将他手背劃破一層皮。李景揚才罵了句:“他媽媽的……”突然咕咚一聲,仰天摔倒,伊林楓趁勢手起劍落,一劍刺進了他的心窩。
原本危險至極的事,忽然就此扳出了局面,伊林楓大大的噓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從李景揚身上搜出解藥,徑自給葉姥姥與管骁晟服下。再回身時,卻見舒蟬背朝着他們,蹲在地下,動也不動。
葉姥姥最了解她,眼見小黑身亡,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才好,重重歎了口氣,推了推伊林楓,道:“你過去瞧瞧她罷,你是她未婚夫君,你的話她總是會聽些進去的。”伊林楓大是尴尬,卻也知一時無法跟葉姥姥他們解釋太多。于是走到舒蟬跟前,柔聲喚道:“舒蟬,葉前輩他們服過解藥,現在都沒事了……”
隻聽瑟的聲,有水滴濺在了草地上,舒蟬突然“哇”的放聲大哭起來:“黑——小黑啊——啊——為什麼……為什麼你也那麼壞,為什麼……你也不要我了……連你也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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