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曲昀拿不出二兩烈酒給他。
“殿下?”半開的門縫探出個腦袋,郎岚看清來人後把門拉開一扇,“您怎麼不進來,師父在裡面。”
他蓦然回過神,心中驚覺地泛上一絲苦來:他常覺得北疆的日子自在安閑,差點就忘了這裡是非生即死的戰場。
衛思甯抱着文卷,雙臂緊了緊,搖頭說:“不了,我恰巧路過。”說完便轉身離開。
郎岚滿腹疑團地看着他離去。日頭正盛,他從衛思甯的背影瞧出無措的落寞來。
——
喻旻依然忙至深夜才歸。這兩日夜裡睡不踏實,心裡繃着一根弦。白日裡忙些還好,夜裡一閉眼心裡就亂糟糟地。
還沒走到絕境,隻要不出差錯,安右城我能保下,柔然軍我也能趕走。喻旻深吸口氣,翻了個身,埋在衛思甯頸間睡了。
夜裡他做了夢,夢見從水壩上沖湧而來的天塹河水眨眼間就吞沒了眼前的城池。他站在高處,身後空無一人,四面湧來的哀嚎和求救聲卻不絕于耳。
他驚醒了。
他一直試圖消弭心裡的膽怯,安慰自己隻要不出差錯,和柔然的這場博弈他必不會輸。
可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萬一呢。
萬一呢。
萬一有失,安右城裡上千百姓必為他所累。數千人命,他背得動麼?
他又想起郭炳的話:“大帥,我等背後是千裡山河,泱泱萬民。手裡的刀劍沾了多少孽,就造了多少福。”
郭炳素來頓口拙腮,竟也能說出這番話來安慰他。
喻旻揉了揉眼睛,重新把臉埋進衛思甯胸前,有些困頓地喃語:“管它多少孽,我扛着就是了。”
衛思甯眉頭微顫,在昏暗處緩緩睜開了眼睛。
第113章心結
赤羽軍的精銳陸續離開武川,整個營區萦繞着若有似無的緊繃感。
大衍和柔然風平浪靜的假象在柔然三王子到來之後再難維持,雙方開始互有摩擦。
戰事發展如何沒人跟衛思甯知會,連林悅都對其三緘其口。
喻旻忙起來常常不見人影,兩人白天碰不上面,晚上躺在一張床上也一個醒着一個睡着。
衛思甯沒開口問過他前線如何,他知道他不在的時候餘飛往衛思甯身邊跑得很勤——禹王近衛不僅僅是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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