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
謝恒顔:“你是不是太累了,忙得疑神疑鬼,總在為我的事操心。你最近……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還是去休息吧。”
他的聲線很平和,也很溫順,更不帶任何埋怨的意味,仿佛隻在陳述某件事實而已。但這讓印斟内心繃緊的感覺油然而生,反越發跟着局促不安起來:“不是……我沒有累。”他彎腰過去,湊近到床邊,貼着謝恒顔的耳朵道:“你生氣了?我不是在兇你,隻是想讓你休息。”
謝恒顔道:“我知道。”
“可能我語氣不好,你……不要往心裡去。”印斟立馬補充道,“對不起!”
謝恒顔還是道:“我知道。”
印斟怕他不高興,忙從兜裡掏出大把的糖塊,拿張手帕墊在底下,一股腦全部堆到床頭,順帶小聲哄道:“别生氣,給你糖吃。”
謝恒顔欠起身來,看了眼的印斟,又看了眼滿床頭的糖塊。末了,随手拈過一塊,放進嘴裡吃了,然後空出另一手,安撫似的揉揉印斟的頭,這才重新窩回被褥裡躺下。
*
印斟能夠敏感察覺到,謝恒顔很在意自己正處于“被照顧”、“被關照”這種完全被動狀态。換言之,他現在是個瘸子,但他并不想被人當成瘸子看待,尤其是離得最近的印斟,如果可以的話,謝恒顔甚至想把他推得更遠一點。
用他自己的話來形容,大概就是:
“我現在病得厲害,又沒有什麼意識,每天在你面前,躺着,癱着……甚至醜态百出。”謝恒顔說,“眼下你是覺得沒什麼,等往後時間長了,每天看夠了,你大概也照顧煩了,咱倆就會相看兩生厭了吧。”
印斟被他氣笑了,硬憋了半天,也隻擠出一句:“……怎麼可能?”
說完就被謝恒顔攆走了,美名曰給他放個假,整一個月都熬過去了,年輕人再怎麼身強體壯,到底需要好生休息調養。
印斟黑着張臉,三番五次試圖與他反駁,但謝恒顔心不在焉,完全沒認真去聽。他一覺睡醒來,難得沒再昏昏沉沉,繼而拎起手爐,成天披件薄衫,坐桌邊忙着執筆繪圖——如此一番看來,竟比往些病恹恹的時候精神得許多。
印斟一度以為他是中了什麼邪魔,就算不定是由某些鬼神上身,自那日被一雙鬼手摸過了腦袋,謝恒顔整個人的狀态,就在時好時壞的邊緣不斷徘徊。
好的時候便點燃燭燈,挨坐舊木桌前,一畫就是整個下午。
壞的時候也就是嗜睡,或沒來由地坐着發呆……但不比先前那般嚴重,往往一喊便能清醒。
為此印斟沒少拿手碰他腦殼兒,偏就是碰不出個所以然來,隐約覺着有地方不大對頭,到底又說不出哪處不對。總歸是轉頭一擡起眼,就見謝恒顔安靜在桌旁,從開始一筆一劃起着草稿,到一整張紙被勾勒得滿滿當當,中途也不怎麼說話,反正印斟喚他一聲,他便笑着應了,印斟問他:“你果真在生我的氣吧,是不是?”
“你幹什麼老想我生氣呢?”謝恒顔聽來覺得好笑,“故意找架吵不成?”
印斟擰眉道:“我從來沒想過,照顧你是件麻煩的事,現在不是,包括以後也不是。更不會因此生出嫌隙……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
“是,是,是,我的斟哥哥喲……我怎覺得,你比我還能胡思亂想?”
謝恒顔低歎一聲,末了,将那些剛畫好的圖紙一張一張遞過去,并對印斟說道:“有時間說這些,不如幫忙……跑個腿呗?”
印斟讓他一聲“哥哥”喊得渾身沒勁,最終無話可說,隻管老實應了,轉身帶着圖紙出門,拿去捎給老王老張等人。
晚些時候,那些船匠又登門拜訪一回,特地同謝恒顔商讨内外各闆,以及肋骨等一些方案的規劃與制作。那時天已黑了大半,大夥兒又才從漁船上下來,在外忙碌一整天,偏還時常惦記着造船的事情,俨然将它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謝恒顔對印斟說,這些村民都是實誠人,一旦經手幫過了忙,之後勢必會将這份責任貫徹到底,遂不論如何,也萬萬不可辜負他們的心意。
印斟看了也是,不給錢白幹活,完全是憑借那份心态強來做支撐。起初大家都在嘴上挂着,說不願為此耗費時間和生命,到後來卻是盡職盡責,一個個往木屋碼頭間來回奔走不停,反倒讓印斟謝恒顔有些不好意思。
老王說:“隻要有圖紙在,往後一切都好辦,畢竟龍骨架子擺在那兒了,再往上頭添配件,也都是一些慢工細活,總能慢慢磨得來的。”
“磨不得,這個真磨不得。”謝恒顔忙道,“怎麼說到夏天也得完工,實在缺人手的話,我和印斟都是随叫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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