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死死揪着着陳昭的手,生拉硬拽,&ldo;還點什麼?别耽誤時間了!拿了錢快走,你想要你叔叔繼續在那裡受苦啊!&rdo;&ldo;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是你親媽,我告訴你陳昭,你别想拖延時間,有錢不救我們,你還是人嗎!&rdo;這句話大抵刺痛了陳昭的神經。她望着女人,視線一低,又看向自己被扣住的手腕。視頻裡‐‐陳昭忽而轉身,一腳踹在行李箱上,力氣之大,生生讓那沉甸甸的箱子向一旁側倒,錢币翻飛,撒亂一地。在衆人呆若木雞,齊齊看向滿室狼藉的時刻,陳昭掏出那張銀行卡,一左一右,兩隻手一齊用力。&ldo;啪&rdo;。清脆的一聲響。&ldo;然後呢然後呢?&rdo;時值盛夏,傍晚,夕陽西沉。進華中學正門外拐角處,有個叫&ldo;李阿婆鍋貼&rdo;的老店。既是老店,通常逃不出年久破敗的詛咒。更何況進門的夾縫裡,竟還硬生生擠進來個一看就不怎麼正規的書攤,更是顯得愈發擁擠。書攤一旁,穿着近華中學校服的少女坐在個小闆凳上,期期艾艾地看向面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書攤主。&ldo;然後呢,昭昭姐,然後女主角就把銀行卡掰折了?卡裡可有五百多萬呢!&rdo;陳昭膝蓋上攤着一份報紙,正漫不經心地翻看。原本這故事講的就不走心,講到傷心處,更是潦草敷衍。睨了學生一眼,她笑,&ldo;這麼激動幹嘛,又不是你的錢。&rdo;報紙複又被翻過一頁。她話音淡淡:&ldo;任何時候都别小看賭徒的心态,特别是窮途末路無路可走的賭徒,力氣大反應快,所以,這個故事裡呢,女主角還沒來得及掰斷卡,就被她那個惡鬼老媽一個巴掌打得眼冒金花了。&rdo;女學生做了個吃痛的表情。&ldo;那、那後來……錢就真給她媽媽了?花的可是男主角的錢,他們後來就沒交集了?&rdo;&ldo;要聽故事先買書,&rdo;一隻手平攤少女面前,陳昭嘴角帶笑,&ldo;天天給你白費口水,真當我是做慈善的啊?&rdo;女學生扭過頭,視線在書攤上那堆輔導書上逡巡一圈,找了本黃岡試卷,掏出二十五塊錢,放進陳昭手心。捧着下巴,女孩陪着笑臉,小聲央求:&ldo;昭昭姐,别吊我胃口嘛。&rdo;收錢辦事。&ldo;我這不是讓你好好學習,&rdo;客套話說完,陳昭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ldo;後來,女主角的媽沒拿到卡裡的錢,因為英明機智的女主角這麼一鬧,銀行經理報警了。至于後來事情是怎麼解決的……女主角在派出所被保護了一個禮拜,出來的時候就聽說,香港油尖旺那邊有人渡海過來,奉上頭的話來解決這件事,免得打擾某位&lso;小鐘生&rso;的心情。&rdo;她聳聳肩膀,&ldo;那個狗屁迪哥和他老闆惹不起這夥人,答應跟女主角的繼父達成協議,按月償還,不再滾利。大家各走各路,互不幹涉,女主角就此離家,在上海做起了孤魂野鬼,故事到這裡,沒了。&rdo;&ldo;欸……&rdo;女學生發出一聲失望的歎息,&ldo;所以,女主角到最後還是沒有見到男主角啊,這個作者也太沒良心了。&rdo;被點名道姓地說&ldo;沒良心&rdo;,把自己的人生信口胡謅成故事,還臭不要臉同時兼任女主角和作者的陳昭,頗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她不忘為&ldo;女主角&rdo;說兩句好話:&ldo;見他幹嘛?沒聽到嗎,是上頭的人帶話來,讓她&lso;不要打擾小鐘生的心情&rso;,鐘家的老爺子說一不二,女主角又不笨,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那群商業大鳄們的底線。&rdo;女學生瞥她一眼,悄悄&ldo;嘁&rdo;了一聲。末了,又問:&ldo;那、那張銀行卡呢?收回去了?還是,留給了女主角?&rdo;陳昭沒答話。把報紙疊好,放回原位,她一邊點根煙,一邊揚起手腕上的手表,輕點兩下時間,向女孩示意自己這隻懶蟲的&ldo;收攤時間&rdo;已到。煙霧缭繞間,她吞雲吐霧,好半會兒,又扭頭,沖人一笑。&ldo;問這麼清楚幹嘛,你沒聽說過,故事需要&lso;留白&rso;嗎,小丫頭?‐‐關于那張卡的故事,可是另外的價錢,&rdo;她從兜裡掏出顆巧克力,扔到女孩手裡。一句久違的廣東話,一副唬人的架勢。&ldo;第日揾我買書再話俾你知咯,……傻女。&rdo;(改天找我買書我再說給你聽咯,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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