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手劄,後人豈敢妄言,豈敢虛言!”
屍埕神色略有不悅,這等對先祖名聲有損之事,若不是真的,身為後人又怎麼可能說出來,也就是如今先祖之名在諸夏不顯,不然此事當不會提及。
“屍子一語——天地四方為宇,往古來今為宙,儒家荀況曾經評判,隻此一言,屍子之名當傳千古,道家先賢也多有稱贊。”
“不知先生所治何學?”
魏王增朗聲而語,屍子之名雖不顯,但百家之中皆有留存,傳言千古不是難事,推及己身,如今大魏國需要一變,不知道自己能夠成為像先祖魏文侯、魏武侯、魏惠王那般的諸夏霸主。
眼前之人既然是屍子後裔,說不得便有大才。
“治國之學!”
屍埕看了看岸邊自己放下的羊皮書,回應着。
“這……,先生言語屍子當年跟随衛鞅謀略秦國,何以後人仍執治國之學?”
治國之學者,當以儒家的仁禮為本,輔以百家雜學,法家也在其内,剛才屍埕還說屍子跟随衛鞅施展法家之學的,為何變了。
大将軍嚣魏牟與龍陽君也是好奇。
“先祖秉性偏執,雖然十多年一直跟随在商君身邊,但商君被秦國惠文王所殺之後,曾言:商君之學不保自身,足見其有謬誤所在。”
“後世子孫當修習治國之學,以正商君,以傳後世。故而,老夫修習治國之學也。”
屍埕搖搖頭,商鞅法家治國雖上,但謀國不謀身,有着極大的缺點,先祖以為不妥,終究還是治國之學穩當些許,而且絲毫不比法家治國差。
“諸夏之大,竟有這般反複之事!”
魏王增輕歎,今日聽眼前老者一眼,破開數十年來一直盤踞在腦海中的原有所得,實在是令人驚歎,不過屍子離開秦國之言,更是令己身而動。
“先祖在蜀地之中,留下諸多治國之論,老夫所得,惜乎魏王不見,否則,安知屍子不如衛鞅也?”
老者屍埕自傲一語,近年來,山東六國鮮少有大才出,思忖己身所學,對照山東六國之國政,屍埕覺得,若然有機會,當可鑄就不亞于商君之偉業。
“妙哉。”
“願聞先生治國法度!”
魏王增神情更是歡悅,旋即,左右看了一眼,再次拱手躬身一禮。
難道眼前之人就是大才,難道今日也是先祖引導自己前來招賢館,難道是昊天引導自己前來見到眼前這位屍子後裔的?
“夫治國者,治人為先。”
“治人在行,行有四儀:一日志動不忘仁,二日智用不忘義,三日力事不忘忠,四日口言不忘信。使人慎守四儀以終其身,功業從之也!由此觀之,治天下者有四術:一日忠愛,二日無私,三日用賢,四日度量!”
“……”
屍埕悠然自語,口中吟誦先祖所著之篇章,研究多年,早已了然于胸。
“彩!”
魏王增聽語,略微思忖,不禁雙手拍合。
隻是身側後放的嚣魏牟與龍陽君卻相視一眼,覺得怪怪的,怎麼這般像山野之地的儒生,這等論談,自己近來已經聽過不少。
眼前這屍埕所語所頗有新意,但太空洞了。
“若然老夫人在廟堂,何愁天下大治焉!”
屍埕亦是頗有知音人一般的接受魏王增贊譽。
随即,二人在這道水池之旁,細細一論謀國治國之道,彼此相談甚歡,魏王增心中的滿意越發之高,一個時辰之後,三人才徐徐從招賢館出。
三日之後。
魏王增在王殿親至召見屍埕,當殿拜屍埕為相國,慌的老者神色激動無比,身軀不住的顫抖,一時間滴淚橫流,不能自己。
拜相王書頒行朝野,臣民一片嘩然,魏國終于又有相國了,中興有望矣!
要知道,自從信陵君被罷黜之後,魏國之内,早已經沒有了相國之位,如今又有了相國,豈非證明大王有心逆轉魏國衰弱之勢?
不僅如此。
十日之後,魏王在王殿又宣布,決意重建西河學宮,教養文武之才,以備家國之用,此舉更是引得朝野臣民贊歎不已。
數月來,秦國立下的兩大學宮早已傳遍大梁城,隻需要在其中怠慢三年,便有爵位、官職,實在是令人欽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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