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冠終究無法忍受這道目光,拂袖轉身,朝向三琴師道:“你們三個廢物還愣着幹什麼,給我審,給我問出契書的去向!倘若問不出,便陪他一起死吧!”
這是薛玉冠今日說過的所有話語中最有分量的一句。因為那三人神色驟然一凜,眼底頓時便騰起陣陣殺意。
他們怎麼甘心做柳紅楓的陪葬。
今日武林大會拉開帷幕之前,他們本來在薛玉冠面前誇下海口,要将柳紅楓打傷制伏,交給幫主邀功,卻不想柳紅楓的武藝精進至此,在擂台上勢如破竹,即便三人協力,也全然不是對手。
他們丢盡了顔面,功勞叫黑衣的女人搶走,自己則被打得體無完膚,他們恨不得将柳紅楓千刀萬剮,來發洩心中的怒火。
柳紅楓看到他們的眼睛,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薛玉冠或許會被他的言語所震懾,但這三人不會,他們的眼中隻有仇恨。
他們憎恨他,正如他憎恨血衣幫。雙方懷抱同樣的仇恨,就像照着同一面鏡子,可惜的是,他是輸家,對面是赢家。
三個人如虎狼一般撲向他。
柳紅楓閉上眼睛。
他想,這才是江湖的本來面目,沒有盛名裝點,沒有俠義粉飾,更沒有高山流水,琴瑟和鳴。情義永遠脆弱,仇恨卻是永遠無法消解的,經年累月,代代累積,終有一天将化作燎原的烈火,在瘋狂中蔓延,不計後果,不論代價,隻管宣洩,焚盡天地,最後連自己也付之一炬,隻留下一片死寂的焦土。
他也不過是其中可悲的一團火苗罷了。
朱羽的嘴上還帶着豁裂的傷口,是他用玉冠塞口所造就的,同樣的疼痛終于回到他的身上,朱羽抓着他的頭發,不斷将他的臉頰和額頭撞向床柱。陳舊的木料發出兇狠的幹響,捆縛他的繩索在拉扯中繃緊,他聽到自己的關節傳來咯咯的響動,手腕幾乎要被撕裂。
田宮的臉上還塗着傷藥,醜陋的劍痕也是拜他所賜,粗長的藤鞭抽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臉上、身上,留下難以愈合的粗粝傷口。他在劇痛中一次次發出悲吟,田宮一邊甩着鞭子,一邊狂笑。
阮角傷得最重,手筋被挑斷,不能夠動手,便用腳狠狠地踐踏他的赤足,踏裂他的指甲,踩斷他的趾骨,像是蹂躏着一塊爛泥一般。他的腳面很快變得血肉模糊,腳背幾乎被粘稠的血泊所覆蓋,他明明赤着腳,卻像是穿了兩隻紅色的鞋子,踩在紅色的泥沼中。
他已無法想象自己此刻的傷勢,偏偏在蠱毒的驅送下,他的身體像是被火焰撩燒,在瀕死的痛楚中仍舊渴望着被進犯,渴望着窒息般的快意,最後一件亵衣從腰間滑落,使他變得一絲不挂,傷痕中淌出的血聚攏在下腹,和其餘的液體融在一處。
何等屈辱,何等放蕩,又何等落魄的模樣。
可是,他隻是以笑作答,不管對方如何拷打,如何逼問,他隻是勾起嘴角,他的嘴唇盡頭已經開裂,血痕向着兩鬓綿延,卻使他的笑容變得更加猖狂。
他不怕屈辱,不怕痛苦,他要嘲笑愚蠢的敵人,嘲笑堕落的江湖,就連不仁的天地,冷漠的神祗,他都要一并嘲笑一番。
倘若天地一定要他滅亡,他便化身真正的野獸,甯死也要發出咆哮。
*
赤憐的馬車駛近段府前門外的坡道,尚有一段距離,便被兩名侍衛攔了下來。
她被迫勒馬,上前迎接,其中一個侍衛迎上前來,道:“前方乃是天極門清修重地,麻煩繞個路吧。”
赤憐舉目遠眺,前方正是段府寬敞的宅院,視野一片開闊,就連風都比山下更清冽一些。但這山上的清風,顯然不是給山下人能享用的,山上與山下,名門與市井,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見的天塹。
她低下頭道:“我并非路過,而是特意前來天極門拜會。”
侍衛定睛打量她,像是被她一身黑衣面紗所惑,眼中露出疑色:“你要拜會何人?”
“貴派掌門。”
侍衛像是聽了一句可笑的話,微微聳動肩膀,答道:“掌門日理萬機,暫時沒有閑心會客,你有什麼事,不如告訴我,我來代為傳達吧。”
赤憐搖頭道:“不可,事關重大,我須得親自見他,親自告知與他。”
侍衛眯起眼睛看着金娥背後的花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毫不掩飾鄙夷之色:“我們掌門行事磊落,從不行尋花問柳之事,更不認識你們這一路人,請回吧。”
赤憐仍舊站在原地,道:“請讓我過去,我非得見到掌門不可。”
侍衛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剛要開口,卻被身邊的同伴拍肩制止。後者走上前去,饒有介事道:“你是來找生意的吧,掌門大人日理萬機,自然沒空理你,我倒是閑得無聊,可以陪你快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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