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他喃喃開口,對于師尊所說的話語、滿是疑惑。
面前的身影、原本那并不濃郁的光、此刻已是被無窮無盡的灼熱罩籠。那九輪烈陽、百年以來都是懸挂在不巅山周,不曾移動半分。他曾用神識探查,卻是依然無法将其覆蓋住,充其量也隻有百分之一的範圍,卻是輕而易舉的被師尊握在手中。
他曾孤苦伶仃,一人獨自闖蕩在這江湖,遭遇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痛,心中深藏大恨。但百年過去,曾經的仇人、早已化作黃土。
百年歲月、在這不巅山中的日子,一切都像一場美好的夢般、不切實際。但這又的的确确是真實的。
在這裡,他有着師弟師妹,有着師父。無關貧富、也無關世俗,無關地老天荒。隻要能夠一起在一起。
師尊所說、百年歲月,不巅山外早已生靈塗炭,隻有此地為唯一淨土,那又如何?世間萬物共存此方天地中,與他又有何幹系?
他不知師尊所說是何意,心中卻莫名惶恐。
面前的光芒是如此奪目,讓人看不清楚。但在他的心底深處,這道光、卻是在暗淡下去,很快就會消散所有的光。
正如那一句話,上路之後、自是無路,生命轉瞬間凋零,冷冷冰冰。
“我不要師父走。”
一朵白花從枝頭上落、擦過鬓角、讓他回過神來。他知道、這句話若是不說、那麼便再無說出的可能了。
那一雙清澈的眼神中,有滾燙湧動,就像火山下的溫泉,湧出後止也止不住。
光芒中的那道身影,隻是搖了搖頭、無動于衷。
“那我同師父一起上路!”
那道身影沉默許久,最後一聲歎息。
“如果不甘于現在,那麼、為師同意你踏出那一步。那一步,便是你的選擇。”
這一刻,似乎有弓聲鼓動,光火幽微,四周的一切,開始變得寒冷了起來。
四周幽靜的可怕,往昔的春風、在這裡再也難得一見。也有濃郁的鐵腥味撲面而來,又聽得大海之中、巨浪翻湧。
曾經是見過大海的,但在這一刻,他全身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沒有絲毫溫度。那一顆跳動的心,在此刻、同樣驟停!
大海蔚藍,孕育了無數生命。有人曾說、生命的源頭,便是來自那裡。但此時此刻,又哪裡是什麼生命的源頭?
這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血腥味。。此時所見,是由血組成的血海。
舉目茫茫,盡皆是血紅!
在這血海之中,随着巨浪的每一次翻湧,沉沒在深底的殘肢骸骨繼紛紛湧現。
巨浪之下,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殘肢,可以說、
這巨浪,就是以這些血肉殘塊組成。
究竟是死了多少生靈?這一眼之下,是整座天地都被血海填覆,那麼這天空之外,星河之上是否也是如此?
忽然之間,天地起一聲轟鳴。
在這聲轟鳴之下,哪怕是這血海也在這刹那之間,停頓在那裡。
他看到、在遙遠的遠方、有一尊巨大的身影、顯露在這血色中。
他目瞪口呆、呆呆地愣在那裡。這究竟是什麼生靈,竟會如此巨大。哪怕是遠在天邊,也遠遠高于不巅山。強大的威勢、隻是三個呼吸間,便極速湧向這裡,讓人窒息。
“師父…難道山外的生靈塗炭,是那尊巨人所為?”
那尊巨大的身影,在這血海之中、的确顯得恐怖,也隻有這等怪物、才能滅殺天地一切生靈。
他沒有等到回複。隻是聽得一聲輕歎。
他急忙擡頭、卻是看到光芒中的那道身影、搖了搖頭、眸中顯露無盡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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