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顧朝為何不自己動手,就算他斷了一隻手,右手的傷卻早已好全,按照他的功夫,對付這樣一個小賊,需要這樣用心去算計每一步嗎?
她看着他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眼,心中一跳,忽然有了個令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測。
她湊近他,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低聲自語,“你是不是打不過那惡賊?”
你是不是失了武功,這是她心裡的猜測,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麼他要她送他去望都就有了合理的理由。
她本以為他已睡熟,才敢這樣問,可沒想到話音才落,腰上便一緊,她又被他一把拉進了床的裡側,他帶着些不耐煩的低沉聲音在頭頂響起,“打不過那惡賊,收拾你足夠了,睡覺。”
她的臉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心裡咚咚的敲起了鼓,鼓聲漸息時她已靠着他的胸膛帶着疑惑沉沉睡去。
他究竟是失了武功,還是隻是懶得出手對付一個小賊?
她睡着了,沒發現頭頂上一雙半睜半閉的眸子,那眸子像是一潭古波,冷靜的連半點漣漪也沒有。
這個集鎮,類似三渡岩,本來就是為了偷入或偷出北泠的旅客而存在,所以這裡從來是“無人管轄之地”。出了事死了人,根本不會有人報官,就算想報官,那也要到近百裡之外才有官可告。但是不走“正途”出入北泠的旅客,誰又會為了别人的生死擔着暴露自己被抓的風險去報官呢?
在生死由自己的原始生存規則之下,新柳和顧朝被惡賊威脅生命不會有人插手,他們反殺了惡賊同樣不會有人插手,最終的損失不過是多給了客棧十兩銀子處理屍首。
這裡的規則,冷血也無情,卻恰恰讓他們這樣不能暴露身份的人獲得了便利,隻要有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能獲得一條出路。
從歇宿的集鎮往北一百裡,有一處大集鎮,名叫蓬安,蓬安已是真正意義上的北泠國土。新柳早上從集鎮離開時花了五錢銀子買了一副輿圖,圖極粗陋,上面隻有幾座大城和大概的方位指向,隻是即便這樣粗陋,對她也有很大幫助,而且這種東西在别處想買也買不到,隻因那個集鎮本身存在特殊,才會有這種東西出售。
他們現在身處北泠最西南,從蓬安一路往北能到北泠最西邊,從蓬安一路往東北,則是去北泠國都望都的方向。
新柳絕不會去望都,她的目标正是北泠最西邊的關口——陽關,出了陽關就是西域,西域乃是胡人等外族雜居之地。
向北出發之前,她首先還要擺脫顧朝,她準備擺脫顧朝的地方,就是蓬安。
從集鎮到達蓬安,時當正午,今日有秋陽懸在高空上,秋風也不似往日那般蕭瑟。
到了蓬安,出乎新柳的意料,顧朝沒有繼續向着東北趕路去望都。一天才過半,他卻找了間客棧休息,一進房間便往床榻上一躺,頃刻間睡去。
新柳始終跟着他,未曾言語,直到房間裡他的呼吸聲變得平緩時,她才取下随身的包袱放在桌上,将包袱裡剩下的銀子分成兩份,其中一份放進他的包袱裡,另一份仍裝回自己的包袱。
而後她喝了三杯茶水,又等了一刻鐘,提起包袱離開。
客棧的門一聲輕響,她一隻腳已放到門外,背後卻響起了人聲,“去哪兒?”
他冷漠低沉的聲音劃過之後便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客棧外是鬧市,鬧市上人聲和車馬聲刹那間變得稀微不可聞。
她轉身看着他,臉上堆起笑容,“王爺沒有睡着?”他的眼神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仿佛十月新霜,從頭到腳将她籠罩。
“帶着爺的銀子想跑?”他收回目光,臉上浮起笑容,“我是不是,還沒讓你走?”
她關好門,走到桌子邊坐下來,将包袱放回桌上,“王爺現在還能留得住我?銀子我已分成了兩份,王爺的那份足夠到望都了。”
“将我的銀子分給我,我還要感謝你的好心,”顧朝不怒反笑,他發現這個女人總是能不斷刷新他的認知。有時候她是一隻故作聰明的蠢貓,有時候又是一隻真正狡猾的狐狸,貓和狐狸都能迷惑人,他甚至也快分不清,她什麼時候是貓,什麼時候是狐狸。
就像此刻,這個冷靜從容面帶微笑的女人,和昨天晚上靠在他懷裡瑟縮沉睡的人,究竟哪一出是戲,哪一出是真,又或者兩出都是戲。
“為夫要跟着卿卿去望都享福,卿卿打算這麼一走了之?”他突然變成那副輕浮孟浪的模樣,片刻之前那個肅然陰沉的人仿佛不是他。
越是于他不利的境地,他越是鎮定,虛虛實實摻雜起來,便想迷惑她的雙眼,再來威脅诓騙她,可誰讓她已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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