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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頁(第1頁)

&ldo;你可别給臉不要,非逼我發火!&rdo;趙長卿冷笑兩聲,繼續喝茶吃點心。中午硬是在淩家吃了頓飯,才跟淩二太太禮貌的告辭。之後,趙長卿屢屢造訪淩府。不過半個月,趙長卿便将淩三姐攢了好幾年的私房全都榨骨髓油似的榨個精光,淩三姐瞅着趙長卿往荷包裡揣銀子,心疼的眼淚長流。轉眼進了十月,馬上就是朱家老祖宗的壽辰。趙長卿這些日子總來,淩二太太笑,&ldo;現在你們小姐妹倒是格外親近許多。&rdo;趙長卿拉着淩三姐的手笑的親熱,&ldo;本就是親姐妹,如今入了冬,賣花的鋪子裡又有新鮮的絹花兒了,我不大會挑,想着叫三姐姐與我一道去挑幾支新鮮的絹花兒,到老祖宗過壽時戴。二舅母,你也給三姐姐些銀錢吧,我們姐妹一道出去。也叫三姐姐買幾支,到時我們戴新鮮的花兒,又是一道過去,多體面哪。&rdo;淩二太太一想也是,便給了淩三姐三百錢。兩人告辭了淩二太太,一上車,趙長卿便道,&ldo;看我多好,還替你給二舅母要銀錢買花兒戴。&rdo;淩三姐咬牙不語,自從她的私房都給趙長卿勒懇了去,她每次見着趙長卿隻剩磨牙的心。就這麼,淩三姐還得強忍着掐死趙長卿的沖動,問,&ldo;要去哪兒買花兒?&rdo;因為手裡緊,她已許久未曾添置新鮮首飾。趙長卿笑,&ldo;萬花坊。&rdo;&ldo;那的花兒可貴了。&rdo;&ldo;可是,好看哪。&rdo;趙長卿拿着雞毛當令箭,&ldo;老祖宗的壽宴,姐姐去年也是去過的,朱家來往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兒,若是穿的不像樣,不要說結交新朋友,怕要成為女孩兒間的笑柄了。&rdo;盡管深恨趙長卿,不過,趙長卿這話,淩三姐卻是深以為然,捏捏袋子裡的銅闆,隻怕不夠。東西貴,自然是有貴的道理。細紗堆就的新鮮花樣,花心都是用小小的珍珠盤起來的,精緻的了不得。趙長卿挑了一支小小的牡丹花,還有一對小小的細紗堆就出小花朵,中間垂出一粒乳白色的水滴狀小珍珠,用銀托子嵌了的小小耳墜,與趙長卿挑的牡丹花正湊成一對。這三樣就足用了一兩銀子。趙長卿爽快的付了銀子,叫賣花兒的店員給她照着鏡子簪在頭上,換下舊首飾,頓時煥然一新,更添新色。淩三姐羨慕不已,她挑中了一支梅花樣的絹花,足要五百錢,一文都不帶便宜的。淩三姐身上錢不夠,一個勁兒的看趙長卿,趙長卿道,&ldo;罷了,我先替姐姐墊出這二百錢。&rdo;淩三姐感激,&ldo;多謝妹妹,等我以後還你。&rdo;趙長卿冷笑,付了二百錢。趙長卿今日罕見的大方,出了萬花坊并不回家,反是帶着淩三姐去了一處茶館,還要了個小小包廂,叫來福叔在樓下要點心吃,她與淩三姐去了樓上包廂,另點了茶果。淩三姐滿心歡喜的握着新買的花兒,看趙長卿又是請茶點,心下卻不敢太過高興。畢竟,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知趙長卿的脾氣,那真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果然,夥計剛将茶果擺上自發退下,就聽趙長卿道,&ldo;姐姐又新欠我二百錢,回去把欠條子打了吧。&rdo;淩三姐臉上一僵,道,&ldo;我所有的銀子都給了妹妹,妹妹還需寬待我幾日才好。&rdo;&ldo;不知要寬待到何時?&rdo;淩三姐低頭無語,趙長卿淡淡道,&ldo;要我說,姐姐是守着寶山窮困潦倒,姐姐哪裡是沒銀子,分明是不想還而已。&rdo;淩三姐早給趙長卿這小要債鬼折磨的心力交瘁精神崩潰,聽趙長卿這樣說,淩三姐急的起了個誓,道,&ldo;我要是還有半點私房沒給你,包管天打雷劈!&rdo;以往她隻當趙長卿是個小呆,不想這臭丫頭這般厲害,她所有的私房銀子都給趙長卿搜刮了去!這死丫頭!趙長卿道,&ldo;姐姐身邊雖沒銀子,卻不是沒有值錢的東西啊。&rdo;說着往淩三姐身上瞟了瞟。淩三姐哭喪着臉,&ldo;我身上這幾樣項圈镯子,我娘都是心裡有數的,少一樣她都得打死了。&rdo;&ldo;我又不是說的姐姐的首飾。&rdo;&ldo;那你說的是‐‐&rdo;&ldo;姐姐的琴啊棋啊,往外也能當個十兩八兩的吧。加上姐姐以往還我的十二兩三錢,也差不多了。&rdo;淩三姐頭搖似撥浪鼓,&ldo;那是祖父的琴,我哪裡敢去當了!&rdo;趙長卿歎口氣,&ldo;這個不能,那個不行的。姐姐又跟着推拖。&rdo;淩三姐急道,&ldo;我哪裡是推拖,要不我把琴給你,你拿去當了銀子抵債,這總成了吧!&rdo;&ldo;我說姐姐無能,還真是沒說錯你。&rdo;趙長卿端茶輕呷一口,溫聲道,&ldo;你雖不能當給當鋪,不如先抵壓給我。難道我不知那是外祖父的東西嗎?姐姐你總得給我樣東西,叫我看得見摸得着放得下心的。不然,總讓我這麼一天三兩趟的跑着找姐姐追債,實在傷了姐妹和氣。&rdo;淩三姐心說,還有個屁有姐妹和氣!淩三姐又道,&ldo;那琴,我還得學呢。&rdo;&ldo;那姐姐把項圈抵給我,你跟舅母說不小心丢了。&rdo;趙長卿輕聲細語道,&ldo;那天我叫姐姐戴回去,無非是叫姐姐暫且在長輩面前支應個門面,莫失臉面罷了。不想我這般為姐姐着想,姐姐隻當我好欺,成日糊弄于我。我要債也要的累了,若姐姐不願,咱們幹脆撕破臉皮叫長輩評評理,哪家欠債是不用還的呢。&rdo;淩三姐摸摸頸上的金項圈,更是萬分不舍,趙長卿道,&ldo;姐姐放心,我要來也不會拿去當銀子,姐姐什麼時候把銀子還我,我什麼時候還你項圈兒。&rdo;淩三姐依舊滿是不舍,趙長卿歎道,&ldo;你總當我心腸不好,你想想,我哪樁不是為你着想。當時你輸了身家,跟我裝了幾下可憐,我便叫你寫下欠條将首飾還給了你。不使你在長輩面前丢臉。&rdo;&ldo;我剛剛叫你去當琴當棋,也是想着那不是你的東西,得失不必你太心疼。&rdo;趙長卿道,&ldo;你想想,你看上的絹花是誰給你補上的銀子吧?我要真是那等狠心的人,誰還管你買不買得起絹花!你的琴,你的棋,你的項圈兒,統統是你的,我不要。我隻是要銀子,你拿一樣值十七兩九錢的東西給我抵壓,我寫收據給你,待你攢夠了銀子拿來贖回就是。依舊是你的。&rdo;趙長卿将一塊綠豆糕遞給淩三姐,&ldo;今天把事情說清楚吧,姐姐總要給我句準話。&rdo;淩三姐咬咬牙,&ldo;我把那套棋子暫抵給你。&rdo;&ldo;行,那我們先去當鋪估價,若是值十七兩九錢,我就收了。若不值,姐姐還需再拿樣值錢些的來。&rdo;趙長卿道。淩三姐點頭,&ldo;好!隻是,你不能跟我娘說,我娘問,我隻說是借予你用的,你需幫我圓謊。&rdo;&ldo;雖然不該跟長輩說謊,但如果表姐一定要我這樣做,我也隻得暫且依了表姐。&rdo;看着趙長卿一幅假仁假義的德行,淩三姐隻想去吐。當然,淩三姐是不會吐的。她難得有機會來茶館,更何況還有趙長卿點的茶果,不吃白不吃,淩三姐遂大吃起來。當鋪估價後,淩三姐最終将琴與棋都抵給了趙長卿。家裡少了東西,淩二太太自有所覺,問,&ldo;你琴呢?&rdo;淩三姐道,&ldo;我字還沒學會,也不會看琴譜,卿妹妹學的比我快,叫她先拿去學吧。&rdo;淩二太太有些不樂,&ldo;你倒是大方。&rdo;&ldo;有什麼不大方的,我跟卿妹妹最好了。&rdo;淩三姐心裡滴血的口是心非,&ldo;那天我買絹花銀子不夠,還是卿妹妹給我墊了二百錢。娘,你什麼時候把錢給我,我好去還卿妹妹。&rdo;她倒不是想還趙長卿,隻是如今她一窮二白,手裡空空,急需銀錢補充私房。淩二太太道,&ldo;自家姐妹,你都把琴借她了,何需如此見外。&rdo;淩三姐道,&ldo;娘你要這樣,以後誰還敢給我墊銀子。&rdo;&ldo;行啦行啦,明兒就給你。&rdo;淩三姐笑着央求,&ldo;現在啦現在啦。&rdo;從母親手裡要了二百錢出來,淩三姐高高興興的存入自己的小紅匣子,她才不會去還趙長卿,等以後吧,以後有了銀子再把琴與棋要回來。淩三姐這裡少了東西,留意的不僅僅是淩二太太,淩騰亦問了一句,得知是借給了趙長卿。淩騰沉默片刻,盯着姐姐的眼睛問,&ldo;你該不會是為了還銀子把祖父的琴賣給卿妹妹了吧?&rdo;這種事,别人做不出來,淩三姐便很有可能。淩三姐一把捂住淩騰的嘴,小聲道,&ldo;你能不能給我把嚴了這張嘴。&rdo;果然如此!淩騰推開他姐的手,問,&ldo;卿妹妹把借據還你了?&rdo;淩三姐低聲道,&ldo;我也是沒法子,她天的就來要債。我又是不敢給母親知道,暫且把琴棋壓給她,等以後我有了銀子再贖回來,她都給我寫了條子。&rdo;淩騰要了趙長卿寫給淩三姐的條子看,眉毛一挑,&ldo;怎麼是十七兩九錢,你不是欠三十兩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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