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覺想得很清楚,隻要緊緊抓住褚仁規在東巡時已經被陛下罷免了刺史,那麼這樣一來,他所做的不過是殺害了一個平民而已,而在五代這個亂世之中,官員濫殺平民的還少嗎?無非就是罰點俸祿,被陛下審斥幾句,對他這種人來說,完全是無關痛癢的懲罰。
李弘冀也想得很清楚,他當然可以在一見到陳覺的時候就讓柴克宏殺了他,然後直接把他定性為矯诏擅殺大臣,這樣就算傳出去,不管别人心裡怎麼想,至少我南昌王名義上是站得住腳的。
但在看到褚仁規的屍身的那一瞬間,李弘冀改變了想法。
他之前一直想的是待在中樞,通過對李昪施加影響力進而改變整個南唐。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計劃是成功的,李昪心裡已經有李弘冀的一席之地,對他種種“不法”的情況也多有容忍,最重要的是不再服食丹藥,相信肯定不會如同曆史上那般早亡,但是如果李弘冀再想有更進一步的發展的話,比如說染指中央禁軍,獲得更多的軍權,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把侍衛諸軍中本就不多的騎兵龍骧軍劃給李弘冀,已經是李昪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樣,李弘冀留在中央于軍隊這事上是毫無益處,而對朝堂上,他是有心誅殺那些未來會禍國殃民的奸賊陳覺、馮延巳一黨,但李昪的性子實在太過于軟弱,甚至于對文臣有些過分寬容,根據很多曆史學家都說宋是南唐的一個大翻版的情況來說,李昪這一手還真有點“士大夫不上刑堂”的味道了。
但你南唐和北宋的情況差了十萬八千裡呢,人家至少是個大一統的國家,與其相比,南唐不過是個持有江南之地的小國,放在曆朝曆代,都得說一句偏安一隅。
綜合以上,李弘冀認為待在中央已經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了。
而眼下,就是他對李昪的最後一次試探,試探李昪到底能不能真的狠下心來誅殺陳覺。如果能,他就留下來,先把陳覺、馮延巳以及接下來要來任宰相的徐階給處理了;如果不能,他就借着昇元五年“定量稅田”的政策,請求到自己的封地南昌去主持這項事務,一來此時“五鬼”的黨首宋齊丘正在南昌做鎮南節度使,正好與他會會;二來南昌附近的西山上有位大預言家,同時也是理政的人才,李弘冀得把他收入麾下;三來南漢“中天大國王”張遇賢動亂也就在這兩年,南昌離虔州近,是個早作防備的好地方。
此可謂是一舉三得之事,至于這些奸賊,那就得等未來他掌握大權的時候再一舉盡坑之了。
對于怎麼處理這件事,李昪有些猶豫不決,他本身是不想殺陳覺的,而且他也認為僅僅憑着這樣的一件事就殺了朝中大臣,實在是不妥當,畢竟褚仁規确實被他罷免了刺史,此時不過是一介庶民。
但李弘冀在這件事上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結合之前他在勤政殿說過的話,他把陳覺再次帶到同樣的地方,無疑就是想請他下旨誅殺陳覺。
若是按着以前他的性格,此刻已經下诏讓陳覺免官,哪有那麼多事。可近來李弘冀這個長孫的表現确實讓他十分驚喜,他也認為李弘冀一定是未來能撐起大唐天空的君王,所以不免把他的感受也考慮在内。
陳覺敏銳地察覺到了李昪的兩難,不動聲色地從袖口中抽出來一封早已寫好的奏疏,雙手遞上前,恭聲說道:“陛下,臣有一物要上呈。”
見狀,宋略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李昪,直到李昪微微垂了垂首,他才走向階梯,拿過陳覺手上的奏疏,又回返回去,交到李昪的手上。
李昪打開奏疏一閱,面色變換好幾下,最後略顯難看地問道:“你所奏之事,可皆屬實?”
“臣可以以性命擔保!”陳覺的語氣堅定不移,“這上面的事一分一毫,盡皆是臣親自探查而來,不敢作假!臣也正是氣惱過頭,才會一時情急之下,親自為國除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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