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在冬日裡沉寂了一天的四合院,也迎來了難得的熱鬧景象,
各家各戶的屋裡都亮着燈,門前的竈火旁,手腳麻利的媳婦婆子們,正在忙碌的準備着各家的晚餐,
條件好些的,在鍋裡熱一熱中午帶回來的窩頭和剩菜,一家人吃的其樂融融,
條件一般的,往鍋裡烙一張雜合面兒的死面餅子,烙好了往邊上一放,由着自家半大的小子、露出兩隻半幹不淨的小黑手,抱着蹲在自家的門口啃,
條件再差些,就隻能在鍋裡煮些白薯和瓜幹老玉米之類,勉強湊合着混個三分飽,
好一副六十年代、四九城普通老百姓的衆生相,
一大爺易中海端着碗炸醬面,徑直向着後院走去,
“老太太!挨家嗎?”
輕輕拍了拍門,他就一臉笑容的推門走了進去,
聾老太太正在屋裡追憶着過去,幾十年過去了,時光在她的臉上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歲月的痕迹,
看見一大爺進門,她馬上收回自己紛亂的記憶,然後一臉喜意的站了起來,
“喲!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甭惦記我,我這兒還有幾個柱子早上給我送來的包子,等會兒我熱一熱,夠我吃兩頓的了!”
一大爺樂呵呵的把面碗放下,親自把老太太給攙扶到了桌邊上,
“那包子再好吃,不也涼了嗎?您還是來一碗熱乎的吧!”
聾老太太往桌邊上一坐,笑嘻嘻的說道:
“炸醬面!今兒這夥食可是真不賴!”
雖然一大爺表面上笑呵呵的,看起來挺高興的樣子,不過老太太眼睛雖花,可是心思卻通透,一眼就瞧出他眉頭間似有一絲愁緒,看來是碰上什麼難事兒了!
聾老太太放下筷子,對着一大爺問道:
“咋了這是?我怎麼瞅你不高興呢?這是碰上啥煩心事了?”
一大爺點了點頭,随手把身後的門給關上了,
“不瞞您說、我正犯愁呢!為的是柱子的事兒!”
老太太一愣,
“柱子?柱子咋了?”
“唉”!
一大爺歎了口氣,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對着老太太說道:
“這不我剛下班,就聽我媳婦兒跟我說、柱子賣了幾個工業券給老劉家,雖說他沒要錢,不過他把老劉家曬的臘腸給換走了,我尋思等老劉回來、肯定又得跟柱子怄氣,這不我湊了十個工業券,讓我媳婦兒給送他們家去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
“他一大爺”
一大爺忽然對着她擺了擺手,把她的話給打斷了,
“這屋裡沒外人!您就甭這麼稱呼了!還跟從前一樣,您就叫我小海得了!”
老太太馬上搖了搖頭,
“那可不成!當年你就是個剛成親的毛頭小子,我怎麼稱呼你都行!現在可不成了!三十多年都過去了!你也不是年輕那會兒了,我要再像從前那麼稱呼你,那就有點兒不合規矩了!咱們這院兒裡人多嘴雜的、讓人聽見、就該笑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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