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捷再次醒過來,晨光正從淡色窗簾縫隙間透進屋子。肩頭的傷不象之前那麼火辣辣地疼,眼睛越很難受,眼皮跟砂紙一樣,一睜一阖磨得生疼。&ldo;醒了?&rdo;周正好象很久沒刮胡子,黑乎乎一片,跟大猴子似的。&ldo;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跟你一樣糟?&rdo;&ldo;比我俊多了,我看挺好的。&rdo;周正扶着他坐起來,&ldo;看不出來你挺能哭的,是水做的啊?哪來那麼多眼淚?&rdo;蔣捷的臉&ldo;騰&rdo;地紅了,&ldo;我說什麼了?&rdo;&ldo;呵呵,抓着我叫媽媽。&rdo;&ldo;怎麼可能?我都沒有印象。&rdo;&ldo;哈,你要賴帳啊?&rdo;周正捉弄的看着蔣捷,目光慢慢柔和又認真,&ldo;蔣捷,沒必要壓抑自己,想哭的時候就哭,我不笑話你是大姑娘。&rdo;蔣捷的臉紅透了,連耳朵都跟着紅,&ldo;你會,你肯定會笑話我是大姑娘。&rdo;&ldo;我要是敢笑你,你就罰我。&rdo;&ldo;怎麼罰?&rdo;&ldo;罰我,&rdo;周正轉了轉眼睛,&ldo;罰我穿女裝,你可以拍照留念。&rdo;周正覺得,蔣捷好象是株開在角落裡的含羞草,他的心正在悄悄打開。可是,他要他的蔣捷再也不用保護色掩飾自己,讓他可以光明正大開在太陽之下。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大笑起來一定很迷人。蔣捷養傷的日子,周正好象都很忙,連江山和沈兵都不見人。當街追殺,持續了十幾分鐘的槍戰,想壓下去,是有些難。不知道周正的關系有多硬,能擺平這樣的事件。蔣捷休息了幾天就打着繃帶上學,周正勸他也不聽,隻好讓人每天送他,往返接近三個小時的車程,又怕他吃不消。這天蔣捷放學的時候,來接他的竟是傅曉年。&ldo;正哥今天太忙,讓我來接你。&rdo;曉年的眼睛細長,笑起來彎彎的。&ldo;其實我自己也行的。&rdo;蔣捷很快鑽進車裡,坐在曉年的旁邊。&ldo;上次發生了那樣的事,你以為正哥還能放心你自己出入?對了,正哥給我的檢查清單。&rdo;傅曉年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上面寫着幾行字:&ldo;&ldo;那個時候亂啊!二叔剛走,把位置給了正哥,那會兒正哥才二十二,多少人不服他,想整垮他。南美那幫人欺負正哥剛接手,逼他接貨。正哥也接到風,洪門也有人和警方通氣,他一接,我們一夥人個個都難逃生天。正哥警告我們個個小心,就曉聲不聽話,他自己往外跑,給人誘綁了。&rdo;傅曉年的嗓音抖了抖,他強吞下哽咽,長長地呼出了口氣。蔣捷不敢正眼看他:&ldo;你不用跟我說這些……&rdo;&ldo;說有什麼關系?&rdo;傅曉年勉強笑了一下,&ldo;過了這麼多年,好多了。還是你不想聽?&rdo;&ldo;不是,&rdo;蔣捷連忙說,&ldo;怕你為難。&rdo;&ldo;難什麼?&rdo;傅曉年看了看窗外,車子正靜靜駛過芝城繁華的&ldo;外灘&rdo;。&ldo;正哥派了很多人去救曉聲,談判過很多次,可是對方防範很嚴,軟硬兼施也沒救出來。最後,派了親信死士潛進去,正哥說,能救就救出來,救不了,給曉聲個痛快,省得被人折磨。結果你也知道,死士和曉聲,都沒回來。&rdo;傅曉年忽然轉頭看向蔣捷:&ldo;你知道雙胞胎有心靈感應嗎?行動那天,我坐在天台上,感到有顆子彈穿過眉心,那種很真實的喪命的感覺。我們找到曉聲屍體的時候,真的是一彈穿過眉心,他的眼睛還睜着,好象在等着跟我們告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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