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憋悶的丁五号牢房内。
不久前擠了五個人的牢房,如今僅剩三人。
牢大獨占整張大通鋪,大光頭之下,臉上再度浮現自得和霸道,“過幾天,牢内還會有新人送來。你們可别再丢我的臉。”
“放心吧。老大。我一定好好教他們規矩。”牢三坐在大通鋪邊緣,滿臉賠笑。
牢四地位一如既往的低,隻能縮在牢房角落。
他眼睛呆呆看着鐵欄外,隐隐可見悲戚和恐懼,“他們兩個……真的回不來了嗎?”
“回來?呵。”
牢大抖着腿,嘴角翹起一抹譏笑,“不說老二。那個新來的,絕對回不來。他竟敢以下犯上,被管事大人當場處決,怎麼可能回得來?除非是詐屍了。”
牢四忍不住為之歎息,嘟囔一句:“他殺掉怒石時,我心裡還是挺爽的……算是幫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幫我們出惡氣?你昏頭了是吧?”
牢大當即啐了一口,“我們差點被他給連累死,這麼多年忍辱負重都打水漂……這個不自量力的蠢貨,自以為有幾分本事,就不将任何人看在眼裡,終究自食惡果。”
“人死如燈滅,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牢三适時說了句場面話。
牢大本還打算說些什麼,覺得這樣顯得自己這個老大很小人,便将其咽了回去。
這間曾經激起波瀾的牢房,再度回歸死寂。
濃稠的黑暗碾壓而來,令人窒息,又在窒息之中逐漸麻木。
牢四背靠着冰涼的牆壁,逐漸冷寂的心中殘存不甘,“我們真的注定這樣一輩子,再也回不了家嗎?”
“回家?”
牢三看了眼優哉遊哉的牢大之後,離開大通鋪,坐到牢四身邊。
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勸慰:“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出去了也不過是換一間牢房。何必冒險?”
“我……是知道的。”
牢四将腦袋埋入雙腿間,話語浮現些許艱澀,“原本我是知道的……可是……可是他那樣……我又有些動搖……我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哪怕是一個下場也會好過一些?”
“嗐。如果你真覺得這樣的日子過不下去,我也不阻止你。”牢三聳了聳肩,語氣輕松自如,“我以前過的日子比現在還慘。所以,我覺得現在這樣還不錯。”
牢大冷聲發出警告:“老四。你要是敢學他,我第一個殺了你。你不要試圖挑釁大人們的耐心。下一次,他們可不會這麼仁慈,不株連我們。”
“我……我不敢的……哪有那個實力?”牢四連忙擺手辯解,很是驚惶。
牢大這才作罷,頗為享受自己的威嚴,“你懂事就好……”
話未說完。
走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随之便是守衛高高在上的呼喝,“丁五牢房。你們快點吃飽,上去幹活。不要讓那位等久了。”
“那位?難道說,他起死回生了不成?”
“不能吧……腦袋都碎成那樣……不可能啊。”
牢三牢四面面相觑,看到了對方眸底的驚悚和疑惑。
牢大率先接過食物,邊吃邊斥責,“你們瞎想些什麼?隻可能是新來了主子……也不算是壞事。我們可以上去放風。”
“希望新主子不會比怒石更暴脾氣。”牢四暗中祈禱。
“希望吧。”
牢三将食物遞給他後,以最高效率消滅掉自己那份。
很快。
三人便在守衛一前一後押送下,經由狹窄出口,從陰暗地下走向陽光明媚的地上。
清新空氣伴随微風湧來,讓他們為之長長舒了一口氣。
心情卻沒能放松半點。
新來的“主子”到底是怎麼樣個人?
這個疑問,讓低頭走路、唯恐觸怒“新主子”的三人惶惶不安。
“到了。進去吧。”
守衛丢下這句話,便先行離開。
等他們走遠,牢大三人才敢稍微擡頭,打量當前所處位置。
“這是……”
“之前怒石主子在的那一座院落。”
“莫非,他真起死回生了?”
三人看到熟悉的場景,心情為之一沉,鼻腔中更是仿佛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如果真是怒石的話……
以他那殘忍暴虐的性格,隻怕會将三人活活殘虐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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