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中五味雜陳,思緒也随着趙奕甯的那聲‘陶小姐’回到了她遇見趙奕甯的那天晚上。
那個時候的陶绾還沒有加入鎮北軍,沈辭年也還不是什麼鎮北将軍,一個是當輔佐大臣家的小姐,一個不過是初出茅廬,在戰場上有些軍功的小武将。
“小姐,不能去呀!”
“對呀,小姐,老爺說了,叫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
“小姐,你就算去了,也不能為大人做什麼,況且這麼大的雨,你這又是何苦呢,小姐!”
“都給我讓開!”陶绾手中拿着傘,面前的三個家夥怒斥道。
那三個丫鬟見阻止不住小姐,全都跪在地上:“小姐,你真的不能去呀!”
“老爺說過了,不能讓你出這個門,小姐!”
陶绾憤憤說:“今日是我強行出門,與你們沒有關系,父親定不會怪罪你們的,可若是你們現在還不讓開,别怪我動手!”
三個丫鬟面露難色,一邊是老爺,一邊是小姐,誰也得罪不得。
正在難以抉擇之時,屋外傳來聲音,正言厲色道:“我看你今天敢出這個家門試試!”
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陶绾的父親,如今的輔佐大臣陶太傅。
“父親。”陶绾躬身行禮,三個丫鬟也都朝着太傅的方向叩首。
“你心中有理想,有抱負,我明白,你認同沈辭年心中的道,我也明白。可你知道陛下為什麼現在召沈辭年回京嗎?”
陶绾說:“女兒愚鈍,不知道。”
太傅大人被人攙扶着走進屋中,陶绾上前扶住,然後坐到屋内的椅子上,揮手示意,讓其他人出去,不一會兒,屋内就剩下父女二人。
随即太傅才緩緩開口道:“陛下剛剛即位,朝中反對他的聲音有很多,若是他此時一心隻想着開戰,那受牽連的便是百姓,到時定會有人以此作文章,以煽動民心。”
“可這不是連下六道聖旨召沈辭年回宮的理由!當年北洲戰火不斷,是沈辭年一人平定的,而今戰火再起,也是他力排衆議,請命去的邊疆,如今更是戰況焦灼,此時召主帥回城,與投降又有何異?!”陶绾情緒激動道。
太傅搖頭道:“陛下在召沈辭年回宮的同時,已經派别人去了北洲,召他回來不過是個噱頭,為的隻是做給百姓和朝中那些主和派的大臣看的。讓他們知道,他們這個新帝,在乎他們,心裡想着他們。”
陶绾眼中似有淚花閃過,跪在太傅腳邊小心翼翼問道:“所以,父親,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嗎?你也覺得沈辭年就隻是個戀戰之人,他就該被犧牲?!”
太傅見女兒此舉,也不敢說什麼重話,隻是淡淡開口道:“他這個人呀,有才華有膽識,是個不可多得的将才。隻可惜,鋒芒太盛,在朝中既無親信也無權勢,能走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了…況且,陛下也沒說一定會賜死他。”
陶绾聽完父親的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因為一個人沒有權勢,就因為一個人的想法與其他人不同,就因為一個人的才華蓋過了他人,那這樣的一個人就得死。她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他隻是一個想為百姓和國家平定外患的将才,卻因為其他人的不能苟同,就被如此對待。
“他想給帝王一個強盛的國家,給百姓一個沒有外敵侵擾的生活,他有什麼錯嗎,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理解,父親,我真的不明白…”陶绾說着扶上了父親的膝蓋。
太傅将手放在陶绾的後背輕輕拍打,希望可以安慰她。
片刻,陶绾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試探的說道:“父親,我認同他心中的道,即便陛下不認同,您不認同,其他人都不認同,可我還是會選擇這條道,這條道無關他人,隻是我心中所想。”
“你怎麼就這麼倔呀!你就算現在過去,又能幹什麼呢?陪他一起跪在雨裡嗎?”
“就像父親說的,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将才,那陛下就更不應該這麼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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