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十六次我數這個幹嘛。”燕七道。
“哈哈!你個笨小胖!”元昶坐到她身旁,“傷着了嗎?”
“還好,我家老頭子保護着我呢。”燕七道。
“聽說姚立達讓他給幹死了?”元昶道。
“是啊,幹了個粉身碎骨。”
“那他怎麼還留在塞北呢?不帶着姚立達的人頭回京邀功?”
“這不是在等皇上的聖旨麼。”
“……那你回京之後記得給我寫信啊燕小胖。”
“呃,你在前線打仗,收不了信吧?”
“怎麼收不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把信寄到大營來,隻要有機會回來我就能收到信。”
“唔,我應該不會給你寫信了。”
“——為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塞北嗎?”
“……你說。”
“我與人比箭輸掉了,賭注是離開京都,成年之前不許回去。”
元昶豁地站起身立到燕七面前,驚怒交加地盯着她這張一成不變平靜無波的臉,良久方咬緊着牙關道:“——我師父?”
“是的。”燕七清晰且明确地回答他。
元昶站在她的面前一動不動,但她感覺得到他此刻氣息的紊亂,他緊緊攥起的雙拳上青筋暴突,使得那上面因殺敵留下的疤痕異常猙獰可怖。
“你——”元昶聽見自己的聲音摩擦在他和燕七之間的空氣裡,如此的刺耳又遙遠,“你和我師父的關系——”
這個問題他一直最想知道又最怕知道,而如今,眼下,他不得不逼使自己去接受一個有可能會摧毀他一切努力的答案。
“塗彌和我,”燕七站起身,直視着元昶的眼睛,“曾是師兄妹。”
轟然一聲,元昶覺得自己整個世界的天地都在震顫與轟鳴。
——師兄妹,難怪,難怪握弓的姿勢毫無二緻,難怪出箭的套路如出一轍,難怪兩個人的氣場和骨子裡的氣質這般的相近……師兄妹,師兄妹——燕小胖——燕小胖竟是他的——
——等等!不還有個“曾”嗎?!“曾是”,那意思就是……
燕七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卻面色平靜地再一次開口擊碎了他的期望:“雖然我和他現在沒有任何同門關系,但京中隻怕已沒有人不知道我是他師妹這件事了。”
……無人不知……她是他的師叔……一個再也無法否認的身份,一層永遠無法逾越的關系——不!他不在乎!他才不在乎世人怎麼看怎麼想怎麼說!衆口铄金又怎樣,他不是金,他是鋼,他本就是火裡煅出來的!他不怕!
可——燕小胖怎麼辦?她的家人怎麼辦?他自己的家人又要怎麼辦?大姐是皇後,更要謹小慎微約束好家屬的德行,宮裡多少雙眼睛看着耳朵支着,就專等着揪住她的把柄實現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能還像小時候那樣任性、為着自己痛快就不管不顧,他已經是個真正的男人了,他必須維護家人,必須扛起一切……
所以……不可以了嗎?不能了嗎?出生入死,傷痕累累,拼上性命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嗎?
就在前不久,那個月圓之夜,他還信心十足地對她說着永不放棄,他以為她的拒絕隻要靠他的誠意和改變就能攻克,可,這麼快,這麼快就有一座更大的山擋在了他的面前,這山高得看不到頂,寬得望不見邊,讓他根本無從翻越,讓他除了死心絕念别無它法……
元昶的視線裡已經看不見了任何東西,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對眸子充斥了血絲,他僵硬地立在原地,雙拳握得過于緊繃而緻使身體都在微顫,今天發生的一切都突然變成了一場笑話,從他離開京都來到塞北後的一切都成為了一場天大的笑話。
——命運你何其殘忍啊!
“那麼,”燕七還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得讓他覺得她比命運還要殘忍冷酷,“就這樣吧,元昶。再見。”
燕七步下台階,與元昶擦肩而去。
就算不回頭,元昶也知道她的腳步不會有半點遲疑,她決定了的事從來不曾猶豫,說他強勢、掌控欲強?可他從來就不曾掌控過她,她,遠比他更強勢。
練馬練到日薄西山,燕七跟着燕子忱回家轉,如今她也能騎馬小跑了,就不再與燕子忱共乘一匹,而是騎了她的土豪金徑直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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