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彥昭低喃的聲音如附骨之疽,蘇裕清無端感到身體漸漸蔓起的冷意。
伴随着他言語的深入,蘇裕清面上一無所知的空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翻湧在眼底的驚駭。
施彥昭這樣的表現,與他記憶裡熟知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師弟,辦公得力的秘書大相徑庭。那雙晦暗的眼睛,在望向他時,蘇裕清恍然覺得自己幾乎要被裡面閃爍着的、赤裸的渴望與癡迷燙傷——
沒錯,癡迷,原諒蘇裕清無法找出第二個詞語來替代。
總之,他唯一明确的一點,是現在在他面前的施彥昭,已經絕不能用“正常”二字來形容了。
鐘情妄想。
霎那間,蘇裕清的腦海中閃過這四個字。
患有鐘情妄想的人會堅信某人對自己産生了愛情,并将對方的一切所作所為按照自己腦中的“劇本”進行曲解,以緻“合理化”;即使遭到對方的嚴詞拒絕,仍然絲毫不會懷疑對方對自己的“愛情”,并将其視為對方在考驗自己的感情是否忠貞。
他想起來,自己最早了解到這個名詞,是一個年輕的實習生在休息時和身旁的好友閑聊,正巧被他聽見——
“……鐘情妄想症,放在小說裡太帶感了,病嬌什麼的……”
“那不就是過激的單戀嘛……”
小姑娘捧着臉,眼神亮晶晶地和好友分享,蘇裕清聽了一耳朵,沒有放在心上,搖搖頭便走開了。
他其實不能确定面前的施彥昭是否屬于那所謂的“鐘情妄想”,但想必不會差别也不會太大——
這種隻應該存在于網絡小說裡的設定、情節,居然降臨在現實,生在他身上。
蘇裕清實在笑不出來。
他一點也沒有體會到任何類似于心潮澎湃的情感,隻感到對方的荒誕,與對不可掌控的未來的焦躁與不安。
他長久的沉默不知使施彥昭想到了什麼,對方一改方才輕柔甜蜜的語調,轉而變得陰沉,透出一股森然冷意,“師兄,你在想他嗎?”
他根本不等蘇裕清作出反應,猛地收緊胳膊,強硬地将蘇裕清的肩膀拉到身側。他的雙手順着蘇裕清的臂膀緩緩向上撫摸,像攀援的菟絲花,虬繞的荊棘,絞緊的蟒蛇,恨不得将對方的軀體與自己寸寸融合,吞吃腹中。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冰冷的聲音從緊咬的牙關間擠出,施彥昭的手最終停在蘇裕清的頸側,“為什麼讓你這麼在意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是他做了什麼,才把我們兩個分開的……”施彥昭低聲自語着,似乎陷入某種癫狂的幻想中,“都是他……我就知道……都怪他……不然師兄不會離開我這麼久……”
“施彥昭!”
蘇裕清猛地擡起被禁锢的右手,鎖鍊在他劇烈的動作下驟然出碰撞的聲響,他用這隻手鉗住施彥昭撫摸他的手腕,腕間冰涼的金屬貼上對方的。
這抹寒意讓施彥昭打了個哆嗦,他察覺到自己的失态,意識到自己應該在師兄面前維持溫順柔和的形象。他收緊的手指蓦地放松,一時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師兄,你沒事吧?我沒有……我沒有弄疼你吧?……”
蘇裕清在黑暗中注視他。
最初的驚懼過後,他對施彥昭這一系列近乎自導自演的行為感到厭倦——從給他喝的酒裡下藥,到這麼多年偷拍的照片,以及現在将他鎖在這棟所謂的他們的“家”裡。
他根本無從尋找,究竟是何原因讓施彥昭對他抱有這樣的情感,并演變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而且,根據他剛剛所說的那些,這種情況顯然已經持續了很久,甚至,或許從大學時期就開始了。
酒精的作用已消退大半,他的大腦勉強能夠正常運轉起來;但不知施彥昭給他下的藥為何物,與他活躍的思維相比,他的身體依舊酸軟無力,仿佛四肢并不屬于他自己,他隻是這具身體殘留一半的幽魂,就連把手臂從對方懷裡抽出來這個簡單的動作,他也無法做到。
該讓他放開自己……得先安撫住他的情緒。蘇裕清還不至于被眼前的場景吓得喪失思考能力,他默默在心裡思考對策,就在施彥昭自顧自地向他訴說着那些“回憶”時——他甚至無法分辨施彥昭所說的那些有幾分真幾分假,因為那些事情他原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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