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倒是直白,回他:【尼瑪啊。】
周日這天陸施甯定了八點的鬧鈴,心想這回總不能被吵醒了,誰想到八點他起了,原森卻沒有來。
陸施甯把早飯吃完,看了一會兒電視廣告,九點十分,門外響起敲門聲。
他去開門,電視的廣告正好播完了,炮火聲和悲壯的音樂一起響,并伴随着男主角慷慨激昂地高喊:“沖啊!”
陸施甯一縮脖子,原森看他一眼又看到門口擺放的新拖鞋,穿上正好是他的尺碼。
原森明知故問:“給我準備的?”
陸施甯:“随便買的。”
原森上手拍他腦袋,陸施甯跟在他身後問:“你吃了嗎?”
“吃了。”原森自來熟地為自己倒杯水,喝了一口才講,“你家樓下馄饨挺好吃的。”
陸施甯仔細琢磨話裡的意思,“來了怎麼不直接上來?”
“這不是怕吵到你睡覺嗎,再和我發脾氣。”
陸施甯:“……噢。”
他一旦開始敷衍就極喜歡用這個字。
原森微微眯了下眼瞧他,低下頭聲音輕而沉,“怎麼,祖宗,又不滿意了?”
陸施甯擡頭直視他,“沒有,我剛好睡醒。”
原森點點頭,為陸施甯補充道:“是剛好,還順便吃了個早飯開始看抗日劇。”
陸施甯最怕這個,早起的事情可以被戳破,但不能講他愛看抗戰片。
小學時掌握不了遙控器的主導權,父母播什麼台他就看什麼,陸父酷愛這類電視劇,陸施甯中午吃過飯不會立刻睡覺,就和他爸坐在沙發上看。這事不知道怎麼被樓下的大爺大媽們知道了,經常借此逗陸施甯,要他給他們講劇情。
陸施甯十四歲之前都是溫順的小羊羔,偶爾尥蹶子都是被欺負狠了才裝裝兇。于是每天放學後都被樓下的爺爺奶奶們攔下講故事,書包裡都是書,沉甸甸地壓在肩上,一講就是半小時,偶爾還要回答突然冒出的稀奇古怪的問題,寫作業的時間晚了就不能出去玩。陸施甯終于在種種壓力下,有天講着講着痛哭起來。
最先知道陸施甯哭的不是陸父陸母,是在家和同學打遊戲的原森。
熱心的鄰裡從樓下喊:“原森啊,快去院兒裡看看吧,施甯正哭呢。”
原森從樓上探出頭,“誰欺負他了?”
“哎呀不是,你去看看吧。”
原森到的時候陸施甯已經不哭了,爺爺奶奶們好心地給他擦流下的眼淚,陸施甯抵不住老人家的熱心,不好意思躲避,臉被擦得通紅,按上去沙沙地疼,
原森來救他,他既感激又覺得丢人,被牽着手領到家門口,原森問他怎麼哭了。
他不說,隻鄭重地和原森講:“我以後不和爸爸看電視了。”
原森大概猜到怎麼一回事了,想笑又忍着,“你一會兒來我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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