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越過烏煙瘴氣的面具,他的靈魂還是溫和幹淨、一塵不染的。
何弈大概沒有聽懂,偏了偏頭看向他,表示疑惑,遲揚卻沒有給他追問下去的機會,摸出手機接起電話——送藥的快遞員到門口了。
“我出去拿藥,”遲揚說,“自己躺一會,别睡着了。”
何弈點點頭:“好……”
又是這樣,明明答應了,還克制地擡眼看他,想說話又不肯說出來。遲揚被他看得心軟,彎下腰來跟他對視:“還有什麼事?”
他倒是想借此機會慣出何弈一點脾氣來,但被那含着濕氣的眼神一掃,什麼算盤都原地崩散了。
他聽見何弈說,沒什麼。
哦,行吧,那就是還想抱一下的意思。遲揚認命般輕輕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繼續哄:“真沒什麼?”
“快去吧,快遞員在等你……”何弈動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什麼,最終還是貼上來,雙手摟了摟他的後背,“這次真的沒什麼了。”
遲揚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以後想要什麼可以試試說出來,”他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别人談戀愛的時候可會無理取鬧了,你怎麼也不争取一下合理權益。”
何弈說的沒有錯,至少在生病照顧自己這件事上,他完全可以自力更生,并且不需要遲揚在一旁礙手礙腳。
比如并不勞煩他做飯喂飯,短暫睡過一覺能自己起來之後何弈就去了趟廚房,憑借精确的記憶燒水淘米,煮了一鍋足夠吃到明早的粥。
再比如吃藥,對于每六小時吃一次的藥片,他能在淩晨兩點用振動模式叫醒自己,輕手輕腳地倒水吃藥,并且不打擾到遲揚——這人把床讓給他了,自己歪在電競椅上湊合。
在他試圖憑直覺試探對方體溫的時候,何弈還會頂着毛巾,平靜而略帶鄙夷地看他一眼,又礙于教養不能說什麼,隻好問一句:“怎麼樣?”
遲揚:“……”
“375左右,”何弈繼續道,“我覺得還可以,不是很難受,吃了藥明早就會退燒了。”
遲揚不太信邪,拿過溫度計對着他耳蝸“滴”了一下——然後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似乎咽回了一句粗口。
顯示器上的數字明明白白,374。
何弈權當沒看見,問道:“你和老師請了多久的假?”
“不知道,”遲揚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摸了摸鼻子,“……我當時跟她說,在校門口撿到個病倒的小班長,順路帶回來了。”
“那她怎麼也不……”何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想問班主任怎麼也不聯系自己,又很快反應過來什麼,低下了頭。
“嗯,她沒有你号碼,打也是打給你父母了。”
這種情況下聯系父母之後還會發生什麼,不用說也知道了。
遲揚看他低頭,以為他心情不好,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脖頸——這是個極具安撫意味的動作,何弈似乎很喜歡,即便不說出來,也會無意識地松出口氣,放松地貼近他。
何弈卻出乎意料地沒什麼情緒,至少在他擡頭看過來的時候,那雙眼睛黑而澄澈,目光是溫和的。
“我和你說過我父母的事嗎。”
他的語氣其實沒有詢問的意思,遲揚也就不接話,靜靜地等着他說。
“也不是什麼多有趣的故事——至少比起境遇起伏,更多的是個人天性使然,”他說得很晦澀,像是在背誦自己的日記那樣,說到一半又擡頭看了遲揚一眼,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但我還是想講給你聽聽……”
他等了太久,太想要一個可供傾訴的出口了。
遲揚聽着他發啞的嗓音有些顧慮,卻還是心領神會,沒有阻止:“你說,我聽着。
“嗯……我父親是一個典型的僞君子,”何弈點點頭,語速很慢,似乎在斟酌措辭,“他有錢,家境不錯,受過良好的教育,年輕時大概很有魅力……”
“而我母親,怎麼說呢,她長得很漂亮,曾經是小有名氣的伴舞演員,退隐前還得過等級很高的獎……但她并沒有什麼野心,在遇見我父親之後,也就是二十五歲那年,他們熱戀結婚,她随之選擇了退隐,成為全職太太。”
何弈說話的時候不徐不疾,有種讓人不自覺靜下心來聽他叙述的魔力,這番話也文氣而條理清晰,寫下來放進自傳體回憶錄裡都無可厚非。
遲揚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他後頸,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接着說吧。
何弈清了清嗓子,感冒帶來的咽痛還未減輕,他卻執意想說完這些,仿佛這個口子曆經糾結才打開來,不抓緊時機就又要閉上了那樣。
“……她大概也沒有想到,這會是她噩夢的開始,”他輕聲說,“她選擇的終身伴侶,有嚴重的酗酒和家暴傾向,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文質彬彬——哦,他叫何彬,是不是很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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