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伴着驕陽,除卻祝禱舞的鼓槌之聲,再無人開口擾亂這肅穆的一幕。
半米高的祭祀台之上,數百位巫祝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他們身穿十九連寨的傳統服飾,古老華麗,戴着頭冠,繁瑣的發飾落于黑色頭發之上,眉心輕抹兩點花瓣痕迹,鮮紅而刺目。
祝禱舞不難,卻勝在動作有力,不經過長時間排練難以跟上其他巫祝的動作。
巫祝們手拿鼓浪擊打,富有冷調的陽光之下,配樂分外有神聖感。
整齊劃一的一幕,本該要關注整體,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神聖之感的。
可巫叢疏的目光從落入祭祀台開始,便不由自主隻鎖定在一人之上了。
他微微偏頭,黑眸落在其間那位年紀看起來最小的巫祝之上。
小巫祝拍着手中的鼓浪,雪白手臂不染纖塵,透過陽光的照射露出一絲纖弱的粉嫩來。
他漂亮奪目的桃花眼似是有些恹恹地低垂着,毫無對這場祝禱舞的敬畏之心,可這種神情某種意義上又能算得上一種很完美的表情管理。
無悲無喜、目無下塵、好像全身心都融入其中。
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巫叢疏心生興趣。
他目光愈發深邃,眼眸裡倒映着小巫祝轉身、停步,轉動視線的模樣。
那身古老華麗的傳統服飾不遮腰,小巫祝纖細而流暢雪白的腰身完美裸露在外,他看起來是那樣瘦弱、伶仃,紅色鈴铛在他嬌嫩的肌膚上滾動,發出清脆的叮當,腳腕上的紅繩亦是醒目,每一處都勾人得緊。
不久,緊促又震耳的鼓槌之聲慢慢緩和下來。
祝禱舞并未結束,隻是到了一半,接下來巫祝們要齊齊對着祭祀台合手頌歌吟唱。
借着這個空隙,巫叢疏勉強将視線收回,淡淡瞥一眼大寨主,“那個小巫祝叫什麼名字?”
大寨主愣了一下,第一反應不是驚詫巫叢疏竟對小巫祝有了興趣,而是這個場合可不能不敬天地啊!
不能分心,不能聊天,都等靜默。
這是規矩。
可大寨主迎着巫叢疏那雙漆黑危險的眼睛,又不好不答。
他沉默了一下,擡頭去看祭祀台之上,“您說的……是哪個?”
巫叢疏道:“最好看的那個。”
大寨主一頓。
審美這種東西是主觀的。
可若一個人美到所有人都無法置喙呢?
隻一瞬間,大寨主就明白巫叢疏說的是哪個小巫祝了,他瞬間提起自己的心來,目光落在祭祀台之中走神的那位少年上,頗有些猶豫地張口,斟酌而又謹慎,又潛藏着幾分提醒,說道:“那位麼……他叫時奚,是……您的嫂嫂。”
巫叢疏:“……?”
巫容那家夥不都死了麼?上哪給他找了個嫂嫂來?
巫叢疏以為是大寨主認錯人了。
他頓時皺起眉,語氣不善地說:“裡面誰最好看你看不出來?審美這麼差?”
大寨主:“……倒數第三排右手邊第27位,您說的是他吧?”
巫叢疏擡眸一看,片刻嗯了一聲。
大寨主小心看他臉色,“那沒錯,他是您嫂嫂。”
嫂嫂不可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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