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甯靜,星月點燈,泗水之畔,竹篁林間。
有人踩着落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朝着湖岸邊走去。
岸邊停滞着一艘小舟,他端起煤油燈,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影,莫名間,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靠近……
再靠近……
伸出手觸摸她的額頭……
她猛然間睡醒,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
“你回來了!”
他懸着的心終于是落了下來,輕輕點點頭,沖他笑了笑。
“我整來了點兒筍,咱們去烤筍吃。”
……
“又糊了……”女子無力地吐槽兩句。“十頓飯九頓糊,唯一不糊的那頓還是咱倆在驿站那頓……”
男子伸出手撐着額頭,苦笑着:“你怎麼理直氣壯的?我說我動手你不樂意,你做糊了怎麼好意思發牢騷啊。”
女子吐了吐舌頭将筍往他嘴裡塞:“我廚藝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男子一笑——真的是又菜又愛玩……
“話說……”女子擡眸望向他。“那時候,你是不是以為我死了?”
男子一頓,默默吃着竹筍。
“我給你說,我那都不算病,咱倆都離京那麼久了,按着禦醫的話說,我早就該去見我娘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兒的。
到時候咱倆抽個空回一趟京城,找白暮(字長幕)要點兒盤纏,我最近想去煙沙那邊玩……”
“你才不會死呢,你可是要長命百歲的。”男子這才緩緩開口,和女子的目光對上
“嗯嗯。”女子笑着點頭。“我先回去睡了啊,明天早上喊我,咱們回寰都找長幕要盤纏。”
“好。”男子點頭,女子上前,輕輕親了他一下,吐了吐舌頭,回到小舟。
等到男子收拾完回到小舟時,他一如既往地伸出手去測量女子的體溫——這一次,她徹徹底底地失去了溫度……
“所以……你還是走了……剩下我一個人了……”他抱住她,希望用自己僅有的溫度去暖熱她,不肯接受這個現實……
眼淚難止地流了出來……
……
徐楠從夢中驚醒,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正在發怵自己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呢。
伸出手拿起身邊的劍刃,仔細端量片刻,打了個哈欠,起身出倉。
船夫正在賣力地劃船。
“姑娘你醒了。”船夫向她問好,他是這一帶的老人了,也幹了一輩子的船夫了,他是頗有眼力勁兒的,他知道,這姑娘是個小官兒,他當時不敢怠慢什麼。
“約莫兩炷香的時間,就能到寰都了。”
“寰都啊……”女子歎了口氣,出差在外兩個多月了,案子剛剛迎來尾聲就急着回來複命了,星夜兼程,即将回到自己夢裡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主吏大人該給我什麼獎勵了……”她撥弄着自己的頭發,望向河面,同她一樣,還有不少的小舟正在往返水路。
“有什麼吃的嗎?我好餓诶……”徐楠從袖中掏出銅闆,遞給船夫。
“有的有的,我這船上是有幹糧的,就在那邊的箱子裡,姑娘您自己去取吧。”
“好的。”徐楠邊吃邊曬着太陽,百無聊賴地數着河面上的船隻,心裡在猜測着這些船隻上可能是哪些乘客。
前面,
就該是寰都了,
那是大離的國都,全天下的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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