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桑吉悅身上都裹上布,衆人已經推搡着将桑吉悅扔進了幹草圍成的圈中。
年輕男子将桑吉悅捆綁在中心的木頭樁上。
桑吉悅沒有反抗。
她的選擇與幼時完全不同。
曾經她刺穿了男人的眼球逃出了那個柴房,可卻被很快追來的人堵在了火祭場。最終大家都隻落得個葬身火海的下場。
或許桑吉悅的确是所謂的神女,她被火焰炙烤,卻依舊沒有死亡,拖着奄奄一息的身軀逃了出去。
而這次,桑吉悅沒有逃。
火把點燃了枯草,桑吉悅閉上眼。
升騰的熱氣扭曲了空間,黑色霧氣散在空中。
身軀還未被炙烤,可桑吉悅卻感覺自己的皮膚燒的痛。
合起的眼緩緩睜開,面前視角高了不少。
桑吉悅看到村民驚慌失措的表情。風吹來,火光搖曳。
“果然是妖孽,怎麼憑空變了。”
“怪物啊!”
桑吉悅隻感周身靈氣四溢,冰涼的觸感貼合上她,四周炎熱全然不見。
“吾兒。”
渾厚的聲音自天而來,随即傾瀉下輕盈靈氣。
桑吉悅感知到自己一身修為皆回,甚至更上一層。
“你所行之道為何?”
“無情道。”
“你情絲已歸,如何再繼續。”
“我道已成。”
桑吉悅此話一出,自天而來之人好似不知作何回答。好久才聽一句:“也罷也罷。”
空中落雨,不過眨眼便已成瓢潑。
雨水澆滅了四周火焰,村民驚恐的目光看着桑吉悅。
桑吉悅隻依舊面無表情,她手隻一擡,雨水便随她而停。
這是成神後才會有的能力。
管天地萬物規則。
桑吉悅輕而易舉的從木樁上解脫下來。
她的脊背挺的直,穿的是她入夢前的衣物。
“你們...”她隻說了二字,可周遭人卻吓得逃竄。
桑吉悅閉上嘴,再沒說什麼。
好久她才擡步向前。
“你們造孽太多。”桑吉悅道。
她所經之處都落下火苗,水澆不滅。
一直跟到了村長家中。
火苗已經連成長長一條,四散開燒着。
順着茅草屋越燒越旺。
“此火不會害人性命,隻會感受其苦。”桑吉悅對村長道:“至于有多痛,那便要看你們的業果了。”
村長吓得大叫,他連木拐都不要了,跑回家死死關上了房門。
桑吉悅覺得無趣,扭頭離開了。
她隻身走在火海中,面無表情。
“醒醒。”
清脆的鈴聲響徹在桑吉悅耳邊,那聲音像是在勾魂。
桑吉悅還沒來得及找到那聲音的來源之處,一腳踏空便回了躺椅之上。
夏日晚風清爽,吹的桑吉悅額頭涼意陣陣。
入目是林青玉舉着攝魂鈴的手。
見人終于醒來,林青玉湊上來道:“方才見你睡得不安穩,像是墜入夢魇。這鈴铛卻忽地金光大作自己升天,我便先将它拿着了。”
桑吉悅盯着林青玉的臉,沉默半晌才緩緩吐出二字。
“多謝。”
鈴铛重新收回桑吉悅袖中。
沒叫人注意的是,那鈴铛上又出現了旁的圖案。
桑吉悅從躺椅上下來,看着林青玉完好無損。
“你未經曆夢魇嗎?”她問。
林青玉扯唇一笑:“有點失眠。”
這話倒是叫桑吉悅一怔。她重新查看四周天地,表情變得嚴重。
“我們被誤導了。”桑吉悅道:“此處不是魇,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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