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跟她打招呼,問:杏仙怎麼來了?那女子速速瞄了一眼唐僧,給衆人道了個萬福,說:聽聞有佳客在此,小女冒昧前來求見!
幾個老頭看看唐僧說,貴客就是他:三藏高僧,見就是了,求啥呀?唐僧起立躬身施禮,不敢看也不敢說。女子又對唐僧行禮,朝外面叫道:快獻茶來!
兩個黃衣女童各捧一個托盤,裡面有六隻細瓷茶盅,幾樣精緻的茶點,一把白鐵嵌黃銅的茶壺。女童斟上茶湯,就退下了。
那杏仙從袖子裡伸出三根玉蔥般的手指,取了一盅,左手輕托盅底,曲一曲膝先敬給唐僧,接着給四老一人遞了一盅。最後一盞自己拿起站着相陪。
淩空子問她怎麼不坐,她略一點頭才坐下。飲茶畢,杏仙欠身問道:各位仙翁!可否有佳句,讓小女有幸觀瞻?
幾位都客氣地擺手,說自己的東西,平時覺得不錯,今天見了高僧的妙作,真是慚愧得緊!你是沒看到,剛才貴客宣講禅理、吟詩作對,那個閑雅俊逸啊!
幾人就把剛才的情形說了一遍,杏仙更是目轉流霞,唇生笑意,看着唐僧道:妾身不才,此來就是聆聽教誨的,本不應在貴客面前獻醜。但聽了幾位尊長的轉述,一時興起,就冒昧地來幾句,以求引玉!
于是吟了一首七律詩自況:上蓋留名漢武皇,周時孔子立壇場……自知過熟微酸意,落處年年伴麥場。
四老聽了都擊掌叫好,女子對唐僧嬌羞道:方家面前,小女惶恐!望高僧不吝賜教!說着竟慢慢靠近唐僧。
唐僧大驚,不覺靠後。誰知那杏仙在他身邊坐下了,竟低低地說“良辰難再,莫要辜負……”
幾位老者也幫腔勸說。有正面直說的:高僧飄逸,杏仙也不俗,無比和諧啊!有側面引導的:高僧何人?怎可做那種随便之事?今夜時吉,我們就做個媒人,讓你倆結為姻眷,豈不美哉?
唐僧一聽,想起悟空等人堅決不肯入贅的往事,不覺滴下淚來。那女子見了心疼不已,掏出絲帕要給他拭淚。
唐僧終于忍不住了,他起身大叫道“住手!讓我走”。幾位老者慌忙上前攔住他,一時間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此時悟空等人正好朝這邊走來,遠遠聽見吵鬧聲,師父的聲音很響,他們立刻過來,悟空大喊:師父!弟子來了!你在哪兒?跟誰說話?
唐僧聽了,力量倍增,死命甩開那幾個老人,沖出石屋大喊:悟空!我在這裡!踉跄幾步就摔倒了。
悟空幾人急忙上來攙扶,問他被人帶到哪裡,有沒有被傷害。唐僧指指身後,氣喘籲籲道:師父沒事兒!剛才……在石屋裡,跟幾位老人……講禅談詩……
幾人看看他身後,隻是幾棵大樹,沒有石屋和老人,八戒問“師父是不是做夢了”,沙僧說“不是,剛被那老人搶走又不假,大概碰見神仙了吧”。
唐僧抓住沙僧的手,連連說:對對對!他們都是千年的神仙……接着說了剛才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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