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的一句話,把唐僧轟得外焦裡嫩,兩眼緊閉,冷汗暴出,臉色慘白,幾乎暈倒。她隻當他難為情加上疲乏,又細說起母女四人的基本情況:
“小女子屬豬,今年四十五歲,大女兒真真,今年二十歲,二女兒愛愛十八歲,小女兒憐憐十六歲。四個人裡,就我醜。她們幾個都聰明漂亮,賢惠能幹!”
唐僧早就耳鳴眼花,木頭一樣呆坐着。八戒卻聽得心花怒放,見唐僧一直像個啞巴,就湊到跟前請求:“師父!女施主說了這麼多,您願不願意都回個話啊!咱要懂禮數不是?”
唐僧正憋得不行,可找到由頭發話了:“住口!你這孽畜!出家人若見富貴動心,遇美色留意,還成什麼體統?”
八戒一時語塞。那婦人冷笑道:“可憐!可悲!當出家人有什麼好的?”唐僧罵完八戒氣兒順了些,問婦人:“那你先說不出家有何好處?”
婦人念起了四字經:我們居家的,吃香喝辣,穿金戴銀。購物聽戲,賞花觀景。兒孫滿堂,和樂舒心。
唐僧說:“那我來說說出家的好處。割斷紅塵去雜念,不生是非和嫌怨。力求潔身又自好,勸人向善功無邊。俗人碌碌活一世,惡人食血遭天譴。”
婦人聽了大怒:“你若不是東土皇帝的欽差,我早就讓你滾了!行!你向佛心堅,永不還俗。我招你手下為婿可以吧?”
唐僧見婦人動怒了,也就退一步,朝悟空道:“悟空,你留下吧!”悟空幹脆地拒絕:“老孫從不幹結婚這種勾當!讓八戒留下吧,他又不是沒幹過!”
八戒佯裝惱怒:“猴哥!别埋汰人!師父!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唐僧無奈,隻好對沙僧道:“悟淨!你兩個師兄都不肯,請你……”
不等唐僧說完,沙僧就堅定地表白:“師父!啥都别說了!弟子蒙菩薩和師父的提點教化,入得沙門。現在還不到倆月,啥功德都沒立,怎肯半途而廢?别說你們都不肯留下,就算你們仨都在此入贅,我悟淨也要繼續西行,死也要死在西行的路上!”
那婦人終于爆發了:“好!好!好一群缺心瞎眼的窮酸和尚!都不肯入贅是吧?餓死你們算了!”說完,轉身進到後堂,把門重重一關,再無人理會他們了。
八戒一看沒戲了,就嘟囔起來:“師父到底年輕,說話做事不周全。把話說死幹嘛?先假意答應,或說容我們考慮考慮。好歹今晚有口好飯吃,也好安穩歇息。明早是走是留,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哼!這下倒好,飯哪?都餓死算了!”
沙僧聽了,挺真誠地說:“二師兄!你覺得好,就留下呗!我們都不會說你啥的!”八戒把小眼睛一瞪:“沙師弟,你也來消遣我?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悟空憋不住了:“長啥長?議啥議?你做她女婿吧,最好開導開導師傅,讓他跟女施主也結個親,你倆就地還俗得了,我和沙師弟也有喜酒吃!”
八戒見悟空這樣說,就趁勢說了實話:“就是嘛!隻是我剛脫俗又要還俗,剛停妻又要娶妻,是不是太那個了?”
沙僧驚叫一聲:“天哪!我竟然有個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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