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溫語微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自我的女王陛下離去後,我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我一直後悔沒有好好遵守女王陛下的囑托,讓小公主被人奪走,如今,也到了我贖罪的時候了。”
溫語輕柔地撫過愛撫比的眉眼,慈愛地注視着自己的女兒。
“作為一個父親,我真的不合格啊!”
每一句話,都透着遺憾和無盡的愛意。
“可是,溫語大人,若您使用了能力,那麼您……”岚甯要說什麼,又停頓下來。
“沒關系,我早就該去了,卻僥幸活了這麼久,就用我最後的一絲力量,盡一份綿薄之力吧……”
溫語知道自己将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但是他不畏懼,不猶豫。
“溫語大人……”
溫語向幾隻雄蜂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然後輕輕地将手放在愛撫比的頭頂。
“互歸——”
和以前與先女王并肩作戰時的意氣風發不同,那時的他說出這兩個字時,有狂烈的風、猛烈的顫抖和痛苦的嚎哭為他伴奏,他站在自己的女王身後,注視着她那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閃耀背影。
可是如今,時隔十幾年,再次說出這兩個字,耗盡了他所有的心血與氣力。
他能感受到自己這具身體的摧枯拉朽,以女王蜂的愛為食的雄蜂,獨自走過無人相伴的十幾年,各項性能都已經退化,以前不過幾秒鐘的事,現在卻仿佛幾個世紀那麼長。
毒素從愛撫比的身體裡漸漸剝離,少女的臉逐漸有了血色,雙唇漸漸紅潤。而溫語,在最後一刻,終于堅持不住,眼前血色重重。
一切都變成紅色的了。
目之所及皆被披上了一層血霧,耳膜傳來隆隆雜音,鼻孔被堵住,呼吸不順,想要說話,卻被腥甜的鐵鏽味液體充斥着口腔。
七竅流血。
溫語倒下時,拼盡全力擡起自己的右手,想要再次觸碰自己可憐可愛的女兒,可是,身體不聽使喚,光亮漸漸熄滅,黑夜徹底籠罩了他。
“愛……”
他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終于說出了口。
他終于可以去追尋自己的女王了。
他要向自己的女王好好道歉,女王将這麼重要的任務托付給他,他卻搞砸了,讓小公主在外流落16年,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但他終于還是做了一件對小公主有利的事情,縱使不能彌補之前的過錯,至少也能稍稍減輕自己内心的愧疚。
至于這16年來,獨自支撐族群的艱辛,培養後輩的繁難,默默等待的痛苦,和無時無刻的思念。
不必說。
溫語的離世,代表着老一輩女王和她的雄蜂們的時代,終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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