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之際最能暴露出人的本性,自私、殘暴。
白家大院裡前有巨蟲鑽地魔攔路,後有吸血蚨蟲圍堵,人群擁堵混亂,當兵的抽出戰刀,砍向擋住他們逃跑的無辜村民,要知道這些村民才剛剛款待過他們。
彭震和李大眼睛由于在人群的最前面,二人又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他兩個想從後院的圍牆逃脫,可繞過正房發現遠處熒光閃耀,原來後院也有一大批青蚨蟲從山頂趕來。
“咱們這是被包圍了。”李大眼睛想起在山林裡的遭遇,道:“用火吧。”
彭震道:“這些家夥收到了蟲王的訊号,現在已經發狂了,而且數量太多了,除非燒了整個村子,小火根本阻止不了。”
“那怎麼辦?”
彭震道:“先躲進屋子裡去。”
在繞回前門已經來不及了,二人發現屋後面有一扇窗,李大眼睛推了推,窗戶從裡面被反鎖上了,忍不住罵了聲白老頭的祖宗十八代,他也是急了,對着窗戶連開幾槍,木窗都被打爛了,兩個人合力卸下半扇窗,先後跳進了房内。
進了房間後,兩個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這是白行伍的卧室,那老頭瞪大眼睛蜷縮在牆腳處,嘴裡嘟哝着,在油燈的光芒下,隻見他一張臉呈青色,青的有些滲人。
“聽他說什麼。”
二人靠近些仔細聽,白行伍嘴裡說的是上句不接下句、前言不搭後語,聽了半天才聽出來,大概意思是什麼七老闆來複仇了,求着别殺他。
李大眼睛晃動白老頭的身子,質問道:“七老闆是誰?他為啥要殺你,今天這禍事是不是你惹出來的?”
白老頭被李大眼睛一推搡,吓得隻會哇哇大叫,李大眼睛氣的掄拳就要揍他,彭震伸手攔住道:“别打了,他瘋了,就是打死也問不出來了,這屋裡也非安全之地,得盡快想辦法逃出去。”
聽了彭震的話,李大眼睛清醒過來,知道從一個瘋子嘴裡确實是問不出話來,當下也清醒過來,收起拳頭想着逃生之計,突然他想起這白老頭的兒子來,說道:“不對啊,這白老頭是和他兒子一道進的屋,現在白老頭瘋了,他兒子去哪了?”
彭震也想起了白文敬來,說道:“搜,他跑不出這間屋。”
二人将這三間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到白文敬。
“怪事了,這窗戶都從裡面插死了,門也反鎖上了,這白文敬怎麼出去的呢?難道他會穿牆術不成?”
彭震道:“他要有這本事,他老爹也不會吓瘋了,他一定在這屋子裡,恐怕還是咱們忽略了什麼。”
二人正在思考之際,便聽前門被人敲響,有人喝道:“快點開門,讓我們進去啊。”有的已經開始罵娘,說白老頭鎖着門見死不救,不得好死,這會兒被整個村子敬仰的白老院外成了人人喊打的卑鄙小人。
二人這才想起前面還有一群人被蟲子追咬呢,急忙打開門來,外面擠進來七八個人,在看不遠處有好多人已經倒在地上,被那飛蟲蟄咬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外面的戲班已停止了表演,不知是唱完了還是伶人們都自行逃命去了,彭震無暇顧及他們,門外的人進了屋來,他立刻将門給鎖死了。
數了數進來的是七個人,其中有兩個是北洋士兵,一個叫胡猛的綽号叫榔頭,這個榔頭平時蠻橫霸道,在先鋒隊裡除了白大疤拉就數他橫,另一個叫馬佳鳴的,此人平時沉默寡言,性子有些内向,從醫學角度看他可能有點自閉症,平時總受其他士兵的欺負,大夥都叫他悶葫蘆。
除了榔頭和悶葫蘆,逃進來的還有五個人,一個是獵戶陳大力,一個是屠夫黑子,還有一個卻是裡長老孫頭,想不到他這把老骨頭在這要命的時候還能逃過一劫,這三位彭震都認得,剩下那兩個其中一個生的肥胖,穿一身白褂子,似乎是白家的廚子,另外一個是個婦人,大約三十來歲,穿一件貂皮的大衣,頗有些風韻。
這七個人雖然暫時躲過了一劫,但全都癱坐地上大口的呼吸,驚魂未定。
彭震看了看這幾人,正色的道:“諸位,這房子怕經不住那些飛蟲的沖撞,并非安穩之地,大家此時應該齊心協力想辦法,不然一個也逃不掉。”
那些人聽說這房子裡也不安全,吓得個個面如死灰,哪還有什麼辦法,倒是獵戶陳大力年輕氣盛,先平定下來道:“這位軍爺可有什麼好主意,咱們大夥都聽你的指揮。”
彭震道:“我斷定這些飛蟲是奔着白家人來的,現在白老員外已經瘋了,白家少爺不知去向,但他絕對沒離開這間屋子,咱們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這白文敬,先弄清事情的緣由,再做打算。”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打量着衆人,這些人裡有幾個是白家的家丁,但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并不清楚白家的事,倒是老裡長低着頭神色慌張。
彭震可以确定這姓孫的老頭有事藏着,當下暗示了李大眼睛一下,李大眼睛會意,他走到老孫頭旁邊一拍其肩膀,那老頭吓了一跳,李大眼睛笑道:“老裡長别怕,我有點事想問問您老人家,你和白老員外走的近,就沒聽說過他家裡有什麼奇怪的事嗎?”
老孫頭忙搖着腦袋道:“人家的事,我哪會知道。”
李大眼睛道:“老裡長可不能瞞着大夥,現在可是生死關頭,要命的時候,剛才白老院外進屋的時候,可是你和他兒子一道進來的,等你出了屋那老員外便瘋了,他兒子也下落不明,難不成是你對他們做了什麼?白文敬該不會被你給殺人滅口了吧?”
老孫頭連忙道:“可不能亂說,我老頭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做殺人的勾當。”
“這話我們信不信不要緊,要看官府信不信。”
老孫頭欲要再解釋,被那當兵的榔頭單手提了起來道:“老頭,你想死可不能帶着我們,你要是沒殺人,那姓白的小子去了哪兒?敢知情不報老子活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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